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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帝君的小心思5

三生三世枕中书

宝月光苑,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帝君随意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指尖停在被他拆得七零八落的昊天塔上,台下笙歌妙舞,跳完舞完帝君却是连看都未看一眼。

  经过他认真地、仔细地、全方位地盘查,终于发现了连宋造的这个昊天塔的缺陷,算算应该拆七八回了罢。

  丝竹管弦之声停罢,一片掌声响起,台下乐姬舞姬退下,此时东华已将到宝月光苑后拆了四遍又安了四遍的昊天塔正拆第五遍,全程都未抬一个眼神,专注着手上的事,这连宋虽致力于造法器却远不及昆仑虚的墨渊。帝君以为。

  帝君正在安装第五遍时便听到坐在高台的天君,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跳舞的小仙,说了好几句,说是要把几百年前贬到下界做布雨之神的知鹤重提九重天来,顺带夸了她几句。毕竟当年知鹤是帝君他老人家宫里的还是要问一问帝君他老人家的意思,便感慨几句:

天君“想不到一个服罪的仙子竟有这般才情,既思过已有数百年,便着日回九重天吧。”

  又侧眸看了正装昊天塔的帝君一眼,随即问道:

  

天君“帝君以为如何啊?

  

  帝君手中正安装塔尖,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头也不抬云淡风轻道:

东华帝君“也好。”

  

  知鹤感激涕零:

  

知鹤“谢天君,谢帝君。”

  他刚说完“也好”,话音刚落,便听到不远处有个瓷杯捏碎的声音,帝君好奇地抬头便瞧见凤九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连宋回眸看了帝君一眼,笑道:

连宋“好身手啊,空手捏碎了杯。”

  帝君瞥了一眼一脸微笑的凤九看着知鹤,认可的点了点头,耸耸肩,他不知道他说了“也好”这两个字时凤九的心情,知鹤重返九重天,此前算是答应了她的请求,她说要去斗姆元君处好好修行,看在她父母的面子帝君允了,此次正好助她,其实这件事与她着实无太大关系,完全是看在她父母的面子。知鹤的父母曾施恩于帝君,帝君此人视脸皮、道德为身外物,但却是个重情重义、知恩图报之人。

  然而青丘的白凤九痴恋东华帝君逾千年,虽说从凡间回来后便想着彻底放下,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而且就算要放下还是需要个过程、需要个时间。

白真“天君正同臣子们商议正事,你如今身为青丘的帝姬,能面见天威亲聆陛下的一些训示,不静心凝听、垂耳恭听,满面笑容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半响,白真的声音似斥责似的在一旁响起,凤九起身朝高位上的天君俯身作揖,诚恳道:

白凤九“青丘白凤九不敢,我只是突然想起,在我们青丘倘若有一个仙犯了事,非得要立下天大的功德才能够重列仙册。没想到天族只要轻轻松松跳个舞就可以了。”

  

  她看了看台中央亭亭玉立的知鹤,续道:

白凤九“起初我替知鹤公主担心,于是抱有一个放松的笑;再后来觉得天族的法度忒开明、忒有人情味,是以又有钦佩的笑。只是我突然想起知鹤公主才艺双全,自然会得幸赦免,但如果有一个无什么才艺的仙者犯了事那又该怎么办呢?再后来又有一个疑惑的笑。”

  众位仙者听了凤九的话觉得豁然开朗,她说得甚有理,小小年纪便继承女君之位着实大才。然此时凤九正瞧了瞧在坐的仙者,拱手一揖,随后谦谦虚虚地道:

  

白凤九“乡野地方的漏见,让各位仙者见笑了。”

  又诚诚恳恳地朝高台上的天君拱了拱手方才坐下。

  还未装完昊天塔的帝君头未抬也未转,但眼睛微微抬了一抬,瞅了凤九两眼,不愧是青丘未来的女帝,这番刻薄话说得既诚恳也没搏天君的面子,恰到好处。帝君打心底里很是欣赏,不过若是帝君他自个儿说肯定不会这么多,三两句便能搞定的事她却说了一大堆。

  故花花公子连宋君亦疑惑地瞥了帝君一眼赞叹凤九说起刻薄话来还有两把刷子,此次并不输于帝君,但是帝君觉得她说的繁琐了些,装模作样的抬头看了看谦和有礼的凤九,

东华帝君“我比她简洁多了。”

  

  凤九的话很容易让人下台阶,天君威严天眼一扫抬下众仙,翻脸比翻书还快,沉声道:

  

天君“青丘帝姬的疑惑提得甚好,九重天一向是法度严明,如此知鹤若要回九重天,的确还需要一个征战功绩,这也是天庭律条写得明明白白的规矩,既是如此那知鹤重返九重天这桩事暂且容后再议。”

  帝君终于装好了昊天塔,听着天君说着委婉客套话,抬眼看了一眼站在台下中央尴尬的知鹤,清冷地道:

东华帝君“由本君代劳了吧。”

  

  这是他的承诺,也是还她父母的一个恩情。又微微抬眼一看:

  

东华帝君“若提她上天便要让她上战场的话。”

  

  知鹤眼中生了些殷切之色,抬头激动的看着帝君。

  

  白真看了凤九一眼,又看了帝君一眼,起身朝高台拱手,

白真“我等在青丘便听闻知鹤公主仙逝的双亲,曾对帝君有过抚育之恩,帝君果然重情重义啊。”

  

  这算是认同帝君的做法了。

  

  帝君忍不住往凤九那处看了看,白真的这番话听着是在夸帝君而且也是事实,但是帝君怎么感觉在说反话呢?

  凤九轻笑一声,道:

  

白凤九“帝君同知鹤公主实乃兄友妹恭。”

  

  帝君半躺着靠在扶臂上撑着腮,可以这么说,但总感觉这叔侄俩在唱黄调,却说不上来。

  

  帝君出口即便是天君也无人敢驳了他的面子,天君起身端了端架子,让在场的众仙自个儿玩,多走动熟识,不必拘礼之类的,除了帝君无人敢在天君起身时坐着,天君交代了些许话后便找借口说是政务繁忙离开宝月光苑。

  舞宴结束,吃宴正式开始,天君也离开,不过帝君整日倒是游手好闲,既已无事可以再坐一会儿,反正也没什么。帝君的目光还停在凤九身上,果然安静的时候沉稳大气。  

  天君离席,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悄悄离席,比如白真,不过他的侄女儿倒是挺开心的自酌自饮,白真看了她一眼,离席时也未喊她,原本是活泼的少女不该整日呆在团子的殿里,应该有寻常少女的性子,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与众位仙者好好走动走动,说不定会寻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过了片刻,有个男仙起身朝凤九处走去,说久仰她的大名,今日能与她相见三生有幸,凤九起身朝他笑了笑,亦抬起一碗酒,说了一句久仰了,一饮而尽。

  东华怔了怔,不曾想她的酒量还不错,嘴角微微扬了扬。

  宴会开得挺长,约莫一个时辰后,很多仙者吃酒吃得醉醺醺,有些步履稳健,渐渐地离场。坐在帝君下侧的连宋也离了席,许是又找成玉了。帝君则是一直望着还坐在宴席上独自饮酒的凤九,他方才觉得她的酒量不错,此时也觉得不错,毕竟来敬酒的已有十来个,而且来敬酒者只呷一口,她却是一饮而尽,而且还是以碗称量,喝得倒是豪迈。

  宫娥们收拾了桌上的狼藉,除了凤九那桌外。

  帝君拿起昊天塔朝她席子过去,她似乎醉了,不过还未倒,这酒品倒是还不错,帝君由衷地称赞。

东华帝君“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东华停在她面前,垂眼,目光停在她手中的碗杯上。

  

  凤九迟钝的望了他半响,举起手中的酒杯给他看:

白凤九“喝果汁啊。”

  

  听闻东华俯身闻了闻她举着的杯,抬眼:

东华帝君“这是酒。”

  

  随即将昊天塔放桌上,顺势坐了下来。凤九看了看酒杯,疑惑了半响便见他放在桌上的塔,忽略了他方才说的话,将酒杯放桌上,犹疑地问他:

白凤九“你是要同人打架吗?”

  

  又想了想,

  

白凤九“你可以带上我一起去吗?”

  抬手比划,

  

白凤九“我就这么小一点,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可以吗?”

  

  东华想她应该是认错人了。撑着凤九的扶臂被她身子一歪,倒了,她也险些栽下去,东华伸出援手扶了她一把,头上的簪花掉落地上,

东华帝君“你喝醉了。”

  

  东华道,随即捡起簪花递给她,凤九没接过,盯了簪花半响,乖乖的点了点头,

白凤九“可能吧,头晕晕的。”

  

  大概是很晕,她朦朦胧胧地看着他,未接过簪花,东华看着她道:

东华帝君“还记得路吗?我送你回去。”

  

  凤九忽然做出委屈样,仍然盯着簪花,

白凤九“你骗人。”

  

  东华一怔,接着她又续道:

  

白凤九“你那个时候说你要教训那个……”

  

  想了想,

  

白凤九“那个什么来着?”

  那个什么?他什么时候要教训谁他怎么不知道?而且这和小白见面才几次而已,他去教训谁也用不着带上她,定是她认错人了。

  

  她的声音又响起来,

  

白凤九“后来你让我原地等你回来然后你就一直没有回来。”

  甚是委屈的看了看一脸茫然的东华,

  

白凤九“还是我去找你的呢。”

  

  东华细细打量了她半响,将簪花给她插上,一边插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东华帝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并未记得何时带着她去打架,显然她是说胡话,她很认真的抬头看着帝君,

  

白凤九“就不久以前啊。”

  帝君疑惑地打量了她半响,她着实是认错人了,不久以前他逗她耍她却未带她去打过架,近来他亦未同人打过架,东华道了声:

东华帝君“别乱动。”

  

  她就真的没再动,乖乖的低下头,嘟囔道:

白凤九“我没有记错。”

  

  又强调道:

白凤九“我们狐狸的记性一向都很好。”

  

  帝君为她戴好了簪花又正了正她的头,不错,她带着倒是挺合适的,就是不知为何要戴个白色的簪花。

  瞧着她一直说胡话,帝君纠正她的错误:

  

东华帝君“你又认错人啦,我是谁?”

  

  帝君挑眉,她微微晃了晃脑袋,大约是头晕得很,抬眼望着他,认真道:

白凤九“帝君啊。”

  

  嗯?她没认错人啊。为何会说一些他完全不知道也不记得的话?

白凤九“但是。”

  

  她突然起身,又委屈又有些怒气地道:

白凤九“东华,你真的特别坏。”

  

  帝君震惊地看着她,

  

东华帝君“为什么?”

  

  她声音极小带着哭腔:

  

白凤九“因为你说我是宠物,我走的时候你也没有挽留我。”

  

  东华愣了愣,道:

  

东华帝君“我不记得我……”

  

  话还未说完便见她一个倾身倒下,正好倒在他的怀里,他垂头看她,原来是醉了,他倒从未想过她喝醉竟是这样,还有这般乖巧的时候。

东华帝君“……说过。”

  

  他着实不记得何时与她说过她是宠物,也不记得她何时走?为何要挽留她?他懒得动脑子,也不想动脑子,她方才的话许是那个梦里梦到的,自然是胡话无需计较。

  

  东华腾空抱起她来,她和阿离平时玩在一起,关系也好,想必她平时也是宿在阿离的庆云殿罢,准备将她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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