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墨洋——!”刚戴上耳机,耳边就响起一声炸雷,钱墨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在冯恔延疑惑的目光下掏出手机,飞快输了一行字:
大清早发什么神经?
“!!!”
对方迅速连回了三个感叹号。
钱墨洋扶额,小声对着话筒说了句“下课讲”。
“你个呆子是不是——”对方刚开口,钱墨洋就一把拽下了耳机。
呼,世界清净了!
“叮铃铃……”两个小时后,下课铃姗姗来迟。
冯恔延用力地伸了个懒腰,闭上眼,靠在座位上,做好了被女生们围观的准备。
片刻后……
“喂,”胳膊被人戳了戳,冯恔延睁开眼,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你让一下,我要出去,”钱墨洋指了指过道。
冯恔延惊异地发现,教室里的女生居然全都走光了?!
这不科学啊!!!
想到前几个学校的女生课后围着自己叽叽喳喳的花痴样,在对比现在冷清得只剩一个很欠揍的男生跟自己面面相对的教室……
“大爷啊……”冯恔延欲哭无泪。
“你说什么?”钱墨洋斜斜地看了冯恔延一眼,“再说一遍试试。”
冯恔延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大爷正好是对着这男生的脸骂的,刚想道歉,忽地忆起刚才在课上极为丢脸的一幕……
“我说你大爷的,怎么了?”瞬间反击,为了增强气势,还特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带得桌子椅子叮铃哐啷一阵响。
钱墨洋愣了愣。
不错。
冯恔延自认为达到了效果。
下一步就该等这人“跪地认错”了。
冯恔延嘚瑟地想。
钱墨洋没有接话,手伸向冯恔延的脸。
“你干嘛?”
“我........”
钱墨洋的表情很快变成了痞子一样的笑,一把提起冯恔延的衣领,反手按到桌上,左手抓住他的两条胳膊一拧,膝盖抬到他腰后草草定住,做出随时准备发力的架势。
冯恔延正面贴在桌上,还未从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中反应过来,只觉得此时的姿势很不舒服,努力挣扎着想从桌上起来。
钱墨洋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说话要过脑子,懂?”
冯恔延一个激灵回归现实,他觉着自己可真是厉害,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冷静地理了理思路,分析了下现状,得出一个没什么用的结论:
自己这是在找死的节奏。
钱墨洋的膝盖在冯恔延后腰缓缓移动着。
“你——”冯恔延微微动了一下身子。
“我什么?”钱墨洋膝盖猛地一顶。
冯恔延顿时疼得嗷嗷直叫。
“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你你放过我吧!”冯恔延可怜兮兮地偏了偏头,眼中竟带了点点泪光,话语间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鼻音,配上一张稍显稚气的脸,竟有几分我见犹怜之感。
钱墨洋毫不留情地加深了力道。:“下次还敢吗?”
“不不不不敢了。”冯恔延点头如小鸡啄米般砸得桌子哐哐响。
钱墨洋站起身,拎起包,向教室门走去。
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冯恔延重心不稳,身子一歪,翻到了地上。
“钱墨洋——”还没出门,一个身影倏地从门边窜出,飞扑到钱墨洋身上,还亲昵地在他脸上蹭了几下。
“徐姜杰,”钱墨洋皱皱眉,轻轻拍了拍那个身影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别闹。”
“走吧。”徐姜杰拉着钱墨洋一路小跑跑出教室,留下冯恔延一个人目瞪口呆地趴在地上凌乱:“这都什么啊……”
事后,冯恔延常常想,如果那时候的自己可以细心一点,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跑出一段距离,徐姜杰松开钱墨洋:“怎么样?”
“你吓到人家了。”钱墨洋淡淡地道,“还有,”拿出一张卫生湿巾,“别老跟人这么亲近。”在脸上擦了擦。
“真是的,你这坏习惯……”说到一半,徐姜杰闭上嘴,换了个话题,小声bb:“我觉得他是被你给吓的。”
“哟,某人刚才偷看得挺开心的?”钱墨洋挑挑眉,室外新鲜的空气让他的心情好了起来。
“啊呀,这种人嘛,就该搓搓他的锐气,”徐姜杰一下子拔高了音量,“干得漂亮,good job!”朝钱墨洋竖了个大拇指。
钱墨洋思考了几秒:“我跟你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我的方式更要脸些。”
“滚!”
“先吃饭去?”钱墨洋赔着笑脸。
“哼!”
“今天食堂味道不错哈。”徐姜杰满意地走出食堂,“对吧?”转向钱墨洋。
“好了,”钱墨洋笑着问,“上课找我干嘛?喊得跟你家那鹰死了似的。”
“诶,不说我都忘了!”徐姜杰一拍脑门,又拍了一下钱墨洋的脑袋,“你个呆子!”
“嗯?”
“知道这人谁不?”
钱墨洋理所当然地摇摇头。
“冯恔延啊!”
“不认识。”钱墨洋百无聊赖地将额前的几缕碎发吹起,腮帮子微鼓。
居然有点......可爱?
“别插嘴!我还没说重点呢,他是上一届WHL冠军啊!冠军!”徐姜杰激动得唾沫横飞,一把抓住钱墨洋的脸往两边扯。
WHL?钱墨洋怔住了:“他?”
“就是那位颁奖当天跟个大爷似的蹲在后台吃泡面,吃完就溜之大吉,还顺手牵羊搬空了举办方提供的泡面的奇葩。嘿,”徐姜杰把手在钱墨洋脸前晃了晃,“你在不在听我说话?”
夏日的午后,阳光放肆地炙烤着大地,热浪拂面,烘得人有些不大舒服。
钱墨洋陷入了沉思。
WHL,是“World Hacker League”世界黑客联赛的简称,不定期举办,平均下来,每年会有三届。就他本人经验而言,参赛选手一般分为两类,一类是技术宅,另一类则是国内外各顶尖科技公司的高层成员。
当然了,也包括屈指可数的几位学生,他和徐姜杰就是其中之二——曾因蝉联两届冠军而轰动一时的两位天才少年,准确来说,是他蝉联两届,徐姜杰是在第二次时同他并列。
巧的是,次年,二人就被同时保送到了同一所顶尖大学
只不过,在他和徐姜杰连胜两次后,不知道是不是举办方祖坟冒青烟儿了,联赛的形式一下子提升了一个档次,难度也是蹭蹭蹭地往上涨,近期也是连续三届都没有一个冠军。
当然,没有冠军的前提,是钱墨洋和徐姜杰
不参赛。
那个姓冯的何德何能,居然能在一片死寂中腾空出世,还给举办方脸色看?
再想到冯恔延那吊儿郎当的样儿,于是笃定地甩下一句:
“我不信。”
“……”
徐姜杰的死亡凝视。
“......”
“好吧我找机会跟他聊聊。”
钱墨洋屈服了。
“呵,where’s your face?”
徐姜杰用力拉了拉钱墨洋的脸。
“......”钱墨洋眼睛一斜。
徐姜杰目光下移,松开手:“爸爸我错了。”
钱墨洋难得没有动手:“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