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攸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以前还能溜进小膳房找些吃食,可自打被傅母发现后,担心她深夜贪吃积食伤胃,便命人守在门外拦着她。
别无他法,她只好起身饮水充饥。
喝完揉了揉肚子,她又继续回到床上躺着,腹中饿意折磨得令人实在难以入睡。
幼时文攸宁“好饿啊……”
要是凌不疑在就好了。
众多兄长阿姊中,凌不疑是最为宠她的,要星星还送月亮那种。
反正赶得上文帝与宣后待她了,这般宠溺,让二人不似兄妹,倒似……父女之情?!
幼时文攸宁这也太荒缪了吧。
不过细想之下,此前种种也算合理。
凌不疑年长她七岁,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加之方才他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拒绝了那名武将的提议,可见对她全无半点爱慕之情。
彼时小姑娘尚且未满十一,并不能很好区分开亲情与爱情,只能囫囵将这两种情感混作一谈。
幼时文攸宁竟是这样吗,原来是把我当闺女在养。
那她以后也会像敬重阿父那般,同等敬重凌不疑,既然如此,那以后便不能再喊他的名字了。
得正儿八经称呼一声十一兄。
……
假设正在厨房生火做饭的凌不疑,听到了小姑娘此刻的内心独白,定会选择倒回时光,在与文帝谈话时开口请旨赐婚。
三盏茶后。
凌不疑提着食盒,看着殿内烛光未熄,便轻轻敲了下小姑娘寝殿关好的窗户。
他轻轻唤了一声。
少时凌不疑“卿卿,是我。”
文攸宁本就期待着凌不疑来给她送饭,如今成真了,自然顾不得穿鞋,直接从榻上下来,欢欢喜喜跑来给他开窗。
幼时文攸宁“十一兄!”
小姑娘眼眸中的亮光映着两个小小的他,脸颊被兴奋晕染成了嫣红。
整个人洋溢着见到他的喜悦与期待。
面对这幅动人的美人图景,凌不疑喉结微动,目光转向别处,声音有些哑。
少时凌不疑“卿卿,我该走了。”
他准备将食盒递给她,然后转身回府,可面前的小姑娘却一把拉住了他,可怜兮兮地问他。
幼时文攸宁“不一起吃吗?”
幼时文攸宁“我还专门向李掌勺学了梨花酥,不信你看。”
小姑娘说着从背后拿出一个小提盒,仿佛献宝一样递到他面前,缓缓打开,露出状若花朵的梨花酥。
幼时文攸宁“这是我今日特意为你做的。”
她饿了好久都没舍得吃。
幼时文攸宁“你尝尝嘛,很好吃的。”
平素面对多少罪犯敌人都未曾心软过的凌将军,此刻竟说不出半个“不”字。
对比糕点好吃与否的问题,他反而更关心另一件事。
少时凌不疑“你有没有受伤,手可有烫着?”
未容文攸宁回答的时间,凌不疑干脆轻轻捧起她的柔荑,仔细打量起来。
似乎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文攸宁怔了几息。
本该及时抽回的手,也好像沉溺于另一双大手所给予的温柔。
幼时文攸宁“没,没受伤。”
十一兄以后一定是个称职的好父亲。
她默默想。
幼时文攸宁“我没事,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经过再三确认后,文攸宁手上没有任何异常,凌不疑才放心。
他拿起那块制作精巧的糕点,咬了一口,口中尽享清甜,思及文攸宁的心意,他只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少时凌不疑“好吃…很好吃。”
听到他毫不吝啬的夸奖,小姑娘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他嘴角勾了勾。
卿卿,你也在招惹我的。
什么心悦他人嫁作他人妇,凌不疑只信近水楼台先得月。
少年心里还藏着一句——
少时凌不疑吾妻,卿卿也。
不论日后如何,他要求娶的新妇,只会有卿卿一人。
旁人再好也入不了他的眼了。
何况,卿卿是这都城中最好最好的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