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心下不适,眼神避开了那老娼,未曾想随意一扫,竟见到了熟人
“等等……”蓝若的目光放在了另一位妇人身上“……我见过这位夫人,您是……乐陵秦氏使女?”
妇人点了点头:“乐陵秦氏举办清谈会的时候, 我时常伴随我家夫人左右,江夫人应是认得我的”
有更眼尖的女修直接喊出了名字:“你是……碧草,秦夫人的贴身侍女碧草!对吗?”
这秦夫人只得自然是秦愫生母,这女子点头, 道:“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在秦家了。”
姚宗主大是兴奋,拍案而起, 道:“你是不是也有事情要告诉我们?”
碧草红了眼眶,将事情娓娓道来
蓝若本已甚为不适,也不再用心去听,哪承想听着听着,又是一见大事
金光善早年间曾染指秦夫人,一来二去竟有了秦愫。那金光瑶与秦愫便不再简单的只是一对夫妻,而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更可怕的是,不光娶了她,两人还生了孩子!
这可当真是一桩惊天的丑事!
众人讨论的声潮一浪比一浪高,也有其他人想到了阿松,道:“如此看来,他的儿子恐怕根本不是别人暗害的,而是他自己下的毒手,近亲兄妹所生之子,十之八九会是痴呆儿。金如松死时刚好才几岁,旁人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可一旦长大就会暴露他与常人不同的事实了。旁人都未免会对金光瑶说三道四,说是因为他带了娼妓的脏血才会如此之类的风言风……”
忽然,魏无羡转向碧草,道:“金麟台清谈会那晚,秦愫和金光瑶有一番争吵,她说她去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告诉了她一些事,这人绝不会骗她,是不是说的你?”
碧草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秘密你守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忽然决定要告诉她?”
“因为……我得让愫娘子看清她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愫娘子莫名自杀,我一定要揭露这个衣冠禽兽的真面目,给我家夫人和愫娘子讨回公道。”
魏无羡笑了笑,道:“可是你难道没有想过,告诉她之后,会给她造成什么样的打击吗。还是你真的不知道?正是因为你先去告诉了秦愫,她才会自杀。”
立即有人帮腔:“那隐瞒便是对的了?我看,怨不得旁人啊,唉,金夫……秦愫还是太脆弱了。”
蓝若只觉惊异,秦愫之死,实惧闲言。金光瑶若想瞒,能瞒秦愫一辈子,她自杀究其所以还是怕流言绯绯
魏无羡没再说话,他低头看了看,忽见碧草手腕上带着一只翡翠金环,成色极佳,绝不是一个使女能戴得起的东西,笑笑,道:“镯子不错。”
碧草连忙拉了袖子,低头不语
聂怀桑愣愣地道:“可……可今天送这两位到这里来的人……究竟什么来头啊?”
姚宗主道:“何必纠结这些!不管是谁,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他是一位义士,绝对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顿时附和声声:“不错!”
魏无羡却道:“救了这位妇人的这位的确不简单,有钱又有闲。不过,义士?这可未定。”
蓝忘机道:“颇多存疑。”
若是魏无羡说这句话,没几个人会理,可说话的人是蓝忘机,众人顿时收敛声息
“何处存疑?”
魏无羡道:“那可多了。比如,金光瑶如此心狠手辣,为何杀了二十人,却单独留下一个?”
姚宗主不喜魏无羡一直对着说话,大声道:“这便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闻言,魏无羡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了
他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不说。堂内一时间杂言四起,积怨多年的,现场胡编的,全在控诉金光瑶的不堪,满堂叫好喝彩声中,前一天还是受人尊敬的敛芳尊,如今恨不得把金光瑶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
忽然,一旁一人转头道:“魏先生,金光瑶这厮手里有阴虎符,这东西可要拜托你了”
魏无羡没想到有人会主动来和自己说话,而且这么热情,还用上了先生,而不是魏贼魏狗之类的蔑称,微微一怔
随即,另一位家主也道:“不错!此道之上,无人可出夷陵老祖之右啊!”
魏无羡一时颇为无语。上次旁人对他如此吹捧奉承,已经是在十几年前的射日之征里了。虽然终于熬到有人接替他坐上百家公敌的位置了,可魏无羡并没尝出多少苦尽甘来的味道,他笑了笑,走了几步到蓝若那里,悄声问她:“我说蓝若,当年他们是不是也像今晚这样,一群人聚集在某一个地方,开了一场秘密的会议,指天指地骂了一通,然后就决定要围剿乱葬岗了?”
这话,他也只敢对蓝若说说,倒也没针对蓝忘机,他就是……不想再让蓝忘机因为这事心里不舒服
蓝若没接话,她实在不想再回忆那场荒唐的乱葬岗围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