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既然雨大了，就让他回去吧
“咳咳咳！”
放下手中的针线，柳素秋拿过帕子掩唇咳嗽。
“小姐，王爷又来府中了。”
撑着油纸伞的寒香人还未进里屋，声音便从院内传来。
柳素秋拿下唇边的帕子，撇了一眼上面的殷红一团，赶忙握紧帕子，继续拿过衣物缝制。
“小姐，王爷又来府中了。”
见自家小姐无动于衷，寒冬忍不住又再说了一遍。
“嗯，我听见了，去把院门关上。”
晋王府风波平息之后，王爷就隔三差五往府中跑，想必之前的那些恼人行为言语定是为了小姐的安危着想，毕竟像秦王那样心狠毒辣的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小姐，奴婢觉得……”
柳素秋抬眸，看她时眉眼微楞，“怎么，我的话不好使了？”
寒冬不敢再言语了，“奴婢这就去关门。”
原本只是濛濛细雨，不过一会就转为了瓢泼大雨，院内满树盛开的桂花被雨水打落，零落在泥土里，随着泥土一起散发着混合的香气。
柳素秋站在屋檐下，头靠在柱子上，望着桂花树静静地发呆。
“小姐，雨大了。”
寒冬将外裳披在柳素秋身上。
“他……还在院外？”
“嗯。”
裹紧身上的外裳，柳素秋直起身子进屋。
“让他回去吧。”
中篇：王爷记性不好，但素秋记性好
前往福乐寺的途中，柳素秋的马车被人拦住了，她撩开车帘，便瞧见了勒住缰绳坐在马上的顾庭安，她强忍住喉头的翻涌想要咳嗽，朝他清浅一笑着问：“晋王殿下有事？”
晋王殿下这四个生疏到只剩敬畏的字，他听过太多次，唯独从她口中吐出的他最听不得。
“前面有座凉亭，我们聊聊。”
“王爷记性不好，但素秋记性好。”
“你再如此，我不介意用强的！”
“本王同柳素秋不过是风场做戏，娶她是为了方便更好的监视她的父亲，如今胜券在握，她已是一枚没有用的棋子，不和离还留着做什么，本王可不想委屈最爱的心尖人！”
一字一句，那样的情景若不是深知幕后的种种，那日她真就信了。
现在说来，都有种心在绞痛割裂的感觉。
“和离书素秋已收，如今同王爷不过是陌路人。”
陌路人，她竟说是陌路人，顾庭安只觉胸口在翻涌起伏，戾气无法遮掩。
“暗卫何在，请王妃回府！”
和离与否，在于他。
况且，他不认为她不明白自己的苦心。
放下车帘，柳素秋掏出帕子掩唇，还是来不及掩住喷涌而出的鲜血。
在寒冬惊叫出声之前，她捂住了她的唇，摇了摇头。
“你同他去说，就说我去庙里祈完福，就回王府。”
寒冬眸子通红，点了点头。
终篇：庭安，你是我人生中最美的风景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趴跪在软榻前的寒冬紧紧握住柳素秋的手不断揉搓，可那温度还是冰凉如雪，叫人心惊，吓得她忍不住低声哽咽了起来，“小姐，你不要吓寒冬。”
软塌上的柳素秋，望着禅房外的雪景，唇角微微上扬，声音虚弱道：“寒冬，我赢了张姨娘成功为娘亲正了名分，现在想来不过是父亲的计谋环环相扣。或许，从我踏入柳府的那一刻起，他就从未打算让我活着脱离他的操控，秦王败了，他败了，那么我也败了！”
寒冬跪地的膝盖挪了挪，“小姐，你在说什么，寒冬听不懂。”
老爷怎么会算计小姐呢，又怎么会跟秦王扯上关系。
“寒冬，你派人去通知王爷，就说我想见他了。”
“好，奴婢这就去。”
强撑着身体在铜镜前坐下，柳素秋给自己梳妆，望着铜镜里憔悴消瘦的自己，思绪飘远。
“为父知道你心悦晋王殿下，你想嫁他可以，但你得帮为父。”
“柳素秋，你的那些心思为父劝你还是收起来比较好，要不然苦头有得你吃的。”
“秦王败了又如何，只要你在为父手里，下一个败的就是他顾庭安。”
插上最后一根发簪，柳素秋用尽全力捏断了手中的木梳。
成王败寇，还指不定是谁！
有她在，他柳子渊此生注定权利不能登顶。
“小姐，王爷来了。”
盛装打扮的柳素秋，缓缓拉开房门，瞧着院门口肩上染着白雪的顾庭安，或许这段时间他从未离开过她，同样也在庙里，于是莞尔一笑。
“寒冬，我跟王爷去后山赏雪，你们就不用跟着了。”
“好。”
这世间最美的风景，柳素秋觉得此生看够了，走着走着，她只觉呼吸困难脚下无力，握紧他的手撒娇道：“庭安，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顾庭安替她裹紧身上的衣服，行至她面前蹲了下来。
“庭安。”
“嗯。”
“你是我人生中最美的风景。”
一路脚印，一路殷红在雪地绽放。
直到搂着脖子的双手无力垂落，顾庭安才止步回头，用脸颊摩挲柳素秋的，抬头望漫天的风雪，不让眼泪滑落，无声悲恸。
“素秋。”
“雪下大了，我们回家。”
自此，柳府随着柳素秋的香消玉殒而被风雪掩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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