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晴天霹雳

随着夜色渐渐笼罩大地，皎洁月光洒向唐挽风一身素净的白衣，他手持青翠玉箫，轻阖双眸，悠然吹奏。一曲之中蕴含着安朝盛世的繁华景象，映现市井生活的热闹非凡，绘声绘色地描绘出鲜衣怒马的壮志豪情与那绿水人家、在水一方伊人的柔美画卷……

“嗯……”寒凌羽闭目聆听，细嚼慢咽这乐曲中的韵味。

一曲终结，唐挽风从房中缓步走出，清风徐来，衣袂飘飘。

“这一曲确实不凡。”

“早有耳闻寒姑娘身姿若惊鸿翩跹，神韵如游龙婉转，今日得见，果真风采卓绝。”

寒凌羽脸颊微红，轻轻挥手道：“公子过誉了。”

唐挽风瞥了一眼谢泽禹，后者心领神会，“恰逢月初，南市今始开张，寒姑娘可否一同前往，共赏这长安城最大市集的独特风貌？”

寒凌羽稍显犹豫，“门内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唐挽风接着劝说道：“南市每月仅此一日开放，门内事务虽繁杂，却也未必急于一时解决。何不随我们一起，暂且放下手头之事？”

寒凌羽见状再推辞便显得过于做作了，只好应允了他们的邀请。

三人信步穿行于熙熙攘攘的市井之间，南市确如传闻所言，繁华无比，人流如织。唐挽风一眼望见一位熟人，打了个招呼后离开，谢泽禹对此倒也乐见其成，于是唐挽风径自走向那位女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姑娘。”

顾汐言目光流转，看到来者，笑容明媚：“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总爱窝在书房里吗？”

唐挽风笑着回应：“哎呀，别提了，谢兄心仪一位姑娘，硬拉我来做陪衬，其实我本与此事无关。巧遇你在这里，倒正好给了我一个脱身的理由。”

两人寒暄几句，一同漫步市集。虽然唐挽风并不热衷这样的喧嚣之地，但因为有了顾汐言相伴，倒也不觉时间漫长。每到黄昏时刻，南市会在河边燃放烟花爆竹，以此庆祝开市大吉，并祈愿本月生意兴隆，百姓安康。

唐挽风陪着顾汐言来到河边，远远见到河对岸的谢泽禹和寒凌羽，四目相对，各怀心思，身边陪伴的都是各自心仪之人。

长安城华灯初上，烟花璀璨绽放，爆竹震天动地，孩子们手中紧握着小巧的烟花，欢笑追逐。唐挽风取出早在南市购得的一支黑檀木发簪，尾部镶嵌着温润如玉的月亮装饰，在簪身上摇曳生辉，如同天上明月落入人间。

夜色渐深，二人依依惜别，各自归家。唐挽风兴致勃勃地冲进父亲的主屋，

……

“爹，孩儿已心有所属。”

唐挽风走进屋时，唐父正悠然品茗，听到此事，搁下茶杯，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唐挽风遵照，唐父慈爱地看着他：“前几日顾伯伯来访你还记得吧？这几日我正打算与你提起。”

唐挽风满脸喜色，刚要追问，唐父威严的声音响起：“我不同意你与顾家小姐的婚事。”

“为什么？”唐挽风满脸困惑。唐父看着他，缓缓道来：“其实我也很喜欢那个女孩，但是你自幼就与谢家小女有过婚约。”

“什么？我和谢情羽有娃娃亲？”唐挽风惊讶万分，几乎跳了起来，但他强行稳住情绪。

“唐谢两家世代交好，你与小情羽年龄相近，仅仅相差几个月。后来谢家家主提出定娃娃亲，我便同意了。原本想待你十六岁时再告知，既然你现在知道了也好。”唐益弘并未因唐挽风的失态而生气，而是耐心解释起这段娃娃亲的由来，又拿起茶杯呷了一口。

“爹，我一直把谢情羽当作妹妹看待。”

“挽风，你以往想要做什么，为父都尽量满足你。你喜欢吹箫，我不让任何人打扰，命令所有人不得靠近你的屋子；你喜欢糖葫芦，我要立刻派人去买。但这婚事，不由得你做主！无论你愿意与否，谢情羽，你必须娶她！”

唐益弘掷地有声，手中的茶杯重重扣在桌子上。

“爹……”

“其实，这件事连我都难以做主，唐谢两家自古便是世交，我又怎好意思推诿呢？”

“我的终身大事还不及您的面子重要吗？”

“唐挽风！你要气死爹不成？”

“爹，我真的只是把情羽当作妹妹。”

“不必再说，此事就此决定。待你十六岁成人之际，便迎娶谢情羽。”唐益弘话语决绝，说罢起身离开。

“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