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忘川

建兴十二年八月二十八，蜀相诸葛亮，殁。

平生只有二子，长子过继自其兄诸葛瑾，次子为洛阳乞儿。蜀国末帝为保全次子名誉，掩其身世，史曰嫡亲。

……

行至忘川，诸葛亮尚有几分迷惘。

自己倒真是个死人了罢？

忘川清冷，阴极。诸葛亮的虚魂半飘在空中，眼前的神官挡住了去路。

神官倒是个颇为风流的少年郎，唇红齿白，眉眼清秀。

少年低头研了会儿运簿，支起明晰的眼睛细细打量面前的游魂。明知故问：“你便是诸葛亮？”

诸葛亮暗忖这便是阎王了，微微点头。

神官兀自摸了摸侧颈上的疤，习惯性地“啧啧”两声，自言自语：“酒酒当真是无甚眼光，哪里是什么俊美的少年郎，分明就是个白须老儿！依我看，八成不是什么丞相！我倒见他浑浑噩噩，像是荒坟里的孤魂野鬼！”

神官叹惋了几声，从衣袖中取出个青铜盏来，盏中有水少许，清透明亮，茶酒不知。

诸葛亮盯着那青铜盏，似新非旧，看不出年代，虽无锈迹，但颜色暗沉，哑淡无光，定不是凡物。

神官将青铜盏递给诸葛亮，示意服下。

诸葛亮见他神情古怪，便疑心道：“杯中何物？”

神官捏了捏耳垂上的痣，嘻嘻笑道：“这物事唤作‘忘川’，不过它倒有个诨名，凡间是唤作‘孟婆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