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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凉回了公寓，郑号锡意料之中地不在，自从决定了离开那天起，他每天都在忙着向下面的人交代酒吧那些琐碎的事宜，只为了不给顾西凉留下额外的麻烦。

这些顾西凉都很明白，她和郑号锡的这三年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无法理解的。

郑号锡对顾西凉的了解甚至胜过了对他自己。

正因如此，顾西凉总觉得自己和郑号锡之间应该是有种神秘的联系，才会让他们那样默契。有些时候她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察觉的，只是在郑号锡情绪有所波动的时候，顾西凉总是第一个知道的。

就像现在，她的心跳开始加快，胸腔中隐隐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闷，这说明郑号锡现在很有可能正处于某种愤怒之中。

“我说了我需要时间。”

郑号锡紧攥着拳头，理智压抑着愤怒，放低声音，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动过这样的怒了。

“德叔，你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母亲，我根本不会回去。”

郑号锡压低声音，威压释出，“我敬您是因为您帮过我，但您也千万不要逼我。”

屏退了陪同而来的人，被郑号锡叫做德叔的老人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少爷，老爷那边留给我的时间不多，我最多还能争取三天，老爷的手段您很清楚，所以我很希望您能自愿回去。”

“至于夫人那边，不是我在诓骗您，而是真的出了很严重事。这几年来夫人一直在记挂您。”

没遇到顾西凉以前，母亲一直是他的软肋，是他的全世界。但自从逃出那个家后，郑号锡就跟那边断了联系。

但他最近得到过消息，说母亲那边没有异常，可这还不到一个月，怎么就会突然出现问题？

郑号锡怎么也想不通。

“母亲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少爷，您就别在为难我了。”德叔苍老的声音从屋内响起，看向他的满是疲惫和苍凉，“这件事真的不能说，至少不能在这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郑号锡已经清楚自己一定问不出什么了，家里的仆人管家都经受过严格的教导，在他们家，普通的仆人必须要学会的技能就是——装聋作哑。

明明都是活生生的骨骼完整的，人。

呵，多可悲啊。

“好，我会回去。”郑号锡妥协道，“别去打扰她。”

这个她说的是谁管家自己很清楚。

“放心吧，少爷，只要您能跟我回去，我们一定不会打扰到任何人。”

只会安静的离开。

那他就放心了，郑号锡起身要走。

“少爷，”老管家叫住了他，他还是忍不住动了真感情，“辛苦你了。”

听到这话，郑号锡的脊背一僵，脚步顿住，很快又再次动了起来，“我会回来的。”

老管家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只传出一声叹息，再没多说一句。

旅馆外，郑号锡离开后，顾西凉的身影悄然从拐角处出现，这是一家私密性很强的旅馆，不同于清北的高级酒店，这里虽位于北街的深巷里，属于暴动区，但因为是黑帮罩着的没人敢惹。

也就是说这家旅馆虽然设施不如清北市中心的酒店高级，但安全性和私密性绝对有保障，甚至老板自信到除了大堂，其他地方根本不设置监控。

顾西凉戴着帽子和口罩径直朝何忠发来的房间号走过去也没有引起任何注意。正是因为这里没有约束，只要不惹事，不少见不得光的交易也都可以在这完成，打扮成这样一点都不稀奇。

房间门口守着两个人，顾西凉过去后就一把将她挡在了门前，不再让她前进半步。

“我找人，麻烦通报一下，和郑号锡有关。”

少爷的名讳作为手下的自然也知道，彼此交换眼神后，看她只有一个女生，也就没了那么深的防备，其中一人进门通报。

很快顾西凉就被请了进去。

她以前并未来过这里，现在一看房间内部比起酒店也不差什么，散发着贵气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衣着朴素年过花甲的老人。

虽然知道他的身份是管家，但顾西凉依稀可以看出他受主人家影响，身上是带着些许杀伐气势的，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尊敬。

先行礼，再开口叫了人。

“老人家您好，晚辈顾西凉。”

“叫我德叔就好，我老头子一个仆人还受不了顾家千金的大礼，坐吧。”

见自己的身份被知晓，顾西凉面不改色。依旧先弯下了腰，礼到了才坐到一旁。摘下口罩，露出了那足以让人惊艳的容颜。

“顾小姐瞒着少爷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种前后脚的时机如若不是她特意把控过的，怎么会如此巧妙，老人家活了几十年，怎能看不穿这种技俩。

顾西凉也没想隐瞒欺骗，她既然能查到老人家住的地方，那么他们自然也可以查到自己的身份，这没什么稀奇的，在他们这种层面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什么秘密是永恒的。

所以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把话摆在明面上说的。

“我知道德叔是来带郑号锡走的，他要回家我自然没权利阻止，但我很了解郑号锡，他很重感情，尤其是跟我，所以就算他向您做了什么承诺，也绝不会那么快离开。”

“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哦不，应该说你们，很急。不然也不会的三番两次的找他。”

德叔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很意外眼前这个女生的敏锐。

“其实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郑号锡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他现在只是在拖延时间。”

德叔是家里除了郑号锡的母亲以外和他接触最久的人，从小看着他长大，他没有家室，说句忤逆的话，少爷就像是他自己的亲儿子，他怎么能不了解。

可眼前这个女孩与他算是初次见面，说的话却已然让他觉得难以捉摸。

“那顾小姐来找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西凉勾唇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我有办法可以让郑号锡毫无顾忌的离开，只不过需要德叔的配合。”

……

顾西凉没有把一切都告诉老人家，只说了何时何地来接他离开。索性知道她不会伤害到少爷，老人也没有多问便放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