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点钟我就被他们弄醒了。
我们和二爷本来就是不同队伍，但是德云社偶尔也会串在一起演出，然后就会在同一个后台。
今天二爷和堂堂都有工作的事，所以不去演出了，我们今天去湖广会场演出。
我泡了一杯糖水，老秦探过头来：
秦霄贤（旋儿）顺便帮我泡一杯。
江九凝嗯。
要出发的时候，我拿了个保温杯给他：
江九凝泡好了。
进了社里，都要换大褂，在后台闲聊了一会，就听到主持人报幕让我们上场了：
“接下来请您欣赏相声《当行论》，表演者江九凝，樊霄堂，掌声欢迎！”
我和甜甜上了台，刚上去，调着过高的话筒，就听见门帘后边儿有人笑，一转过头去，是老秦掀着门帘对九香笑：
秦霄贤（旋儿）你看她刚才都够不着话筒，哈哈哈…
他一笑，台下的观众就笑了。
孙九香（九香）你就别笑人家了，你看你，跟个电线杆子似的。
听了这句话，我心里平衡了点，开始我的开场白：
江九凝我是江九凝，谢谢大家的掌声。
江九凝我旁边这位，我搭档，樊霄堂，帅气一个小伙子。
樊霄堂（甜甜）哎，大家好。
江九凝怎么就不学好偏偏来讲相声了呢。
甜甜赶紧捂住我的嘴：
樊霄堂（甜甜）让师父听到了，咱俩都不好混，心中的不满还是收起来吧。
江九凝当然啦，刚才都是玩笑。
我顿了一下，台下就有几个观众喊着问我：
“凝儿！怎么不见爷们儿？”
江九凝哦，他呀，住院去了。
樊霄堂（甜甜）所以说，在德云社不要轻易出意外，不然他们会拿你当包袱讲。
“怎么了？”
江九凝摔了个楼梯，伤的不轻啊，住院去了。
樊霄堂（甜甜）的确。
“那他在哪个医院？”
我差点笑出来，我一瞬间想了很多：
江九凝怎么？让我告诉你你去折腾他是吗？够欠儿，跟你们结仇了。
樊霄堂（甜甜）要报复。
“他那么欠儿，居然没被人打死。”
江九凝呵，当然，人家爷们儿长跑练的厉害啊。
樊霄堂（甜甜）是很厉害，是个人都追不着他，别说打了。
江九凝能追上他的就不是人。
“是什么？”
江九凝神。
当然，这只是个包袱，并没有说真的那么快，也没有说真的有人要打爷们儿，一个包袱而已，该拿出来翻还是要拿出来翻的。
我手里拿着扇子，轻轻敲着桌面，笑着转过头去看甜甜，才慢慢转回来：
江九凝其实吧，我没听报幕。
樊霄堂（甜甜）没听怎么了？我也没听。
我差点笑倒，弯着腰扶着桌子低头笑，一边笑一边看甜甜：
江九凝你也没听啊，我们昨天填的什么节目来着？
樊霄堂（甜甜）不知道，不是我们填的，好像是队长帮我们填的，然后告诉我们了，我们没注意听。
江九凝甜甜你为什么不注意听呢？我没听啊。
樊霄堂（甜甜）我以为你会听，所以我没听。
江九凝我也以为你会听。
我突然拦住他：
江九凝你刚才说谁帮我们填的？
樊霄堂（甜甜）队长啊。
江九凝我们七队没有队长吧，队长是个什么玩意儿？
甜甜愣了一大会，恍然大悟，和我对上眼神：
樊霄堂（甜甜）哦～我们没有队长，诶？不对，我们队长是秦霄贤。
台下观众一阵哄笑，我开口：
江九凝其实从节目开始到现在六七分钟，我都还没记起来自己演的什么节目。
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捂着脸笑：
江九凝你们记得吗？
台下大半观众喊着：
“不记得！”
“没听！”
江九凝哎？你们是不是就跟爷们儿说的一样？进来连节目单都不看？演什么都无所谓，完了出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听了什么，光看人来了啊！
“对！”
我有些无奈的指着他们对甜甜道：
江九凝你看，这让我们怎么讲嘛，要不我们聊聊就好？
樊霄堂（甜甜）是啊，不知道讲什么了。
然后台下有人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我蹲下接过来一看：
“凝儿，给你看的。”
江九凝什么玩意儿？
拿起来看清楚之后，转头接着无奈地给甜甜看：
江九凝节目单，你看多贴心。
台下有观众问我：
“凝儿，贴心吗？”
江九凝贴心，都贴着心扉子了。
“感动吗？”
江九凝感动，都感动到不敢动了，生怕摔着这电脑，赔不起。
不是说真的赔不起，包袱要适当运用。
江九凝我记得有一回爷们儿和九成你们好像也用了这招？我没记错吧。
“用了！”
我们俩仔仔细细看了节目单，指来指去，终于找到我们俩那场：
江九凝哦，我俩演的《当行论》，记得了吧？
樊霄堂（甜甜）记得了。
江九凝那就讲吧，谢谢啊。
对着那姑娘道了谢，把平板电脑还给人家。
（直接跳到构思好的部分）
我举着扇子。
江九凝都说这买卖啊，有抬头的，有低头的。
樊霄堂（甜甜）您给说说。
江九凝咱先说说抬头的。
樊霄堂（甜甜）好。
江九凝这类买卖，农村居多。
樊霄堂（甜甜）什么买卖？
江九凝糊顶棚的。
江九凝这状态都窃声窃语的，我来给您学学。
甜甜做出让开的样子。
樊霄堂（甜甜）您学学。
说学就学，我撩起袖子，抓着扇子，双手举起，拍了拍扇子后，作个糊顶棚的样儿，开始念词。
江九凝大爷啊。
观众：“小宝贝儿！”我没绷住笑。
江九凝这招折腾完孟鹤堂来折腾我是吧。
我突然放下手，略带期待地问旁边的玩礼物甜甜：
江九凝怎么样？像吗？我这个状态？
他可能忙着玩儿吧，想都没想就直接一句：
樊霄堂（甜甜）像！
江九凝你就敷衍我吧。
我接着刚才那个动作：
江九凝就您这个顶棚
观众：“诶？”
江九凝也就我给您糊
观众：“哦。”
江九凝换了旁人呐
观众：“诶？”
江九凝糊不了这么好。
观众：“哦。”
江九凝换了旁人呐
观众：“诶？”
江九凝糊不了这么仔密。
观众：“哦。”
江九凝换了旁人呐
观众：“诶？”
江九凝糊不了这么周正。
观众：“哦。”
江九凝学完了。
“嗯，还有呢？”
我默默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甜甜，还在玩，我索性就继续说下去：
江九凝俗话说啊，这抬头的买卖不能低头干。
“为什么呢？”
我又看了一眼甜甜，还是玩，估计都没注意这边怎么了吧。
江九凝低头干好看吗？
“好看。”
江九凝学一回啊。
“来。”
（跟刚才上面糊顶棚的一样，开始接）
江九凝糊不了这么周正。
“哦。”
江九凝您瞧我给您糊这个。
“倍儿好。”
江九凝刮风不透，下雨不漏，十年八年呐，您就住着吧。
“住着去吧。”
江九凝您看糊着糊着呀。
“怎么的？”
江九凝这天儿可就黑了。
“天儿黑了？”
江九凝天怎么黑了呢？
“怎么呢？”
江九凝把脑袋糊里边儿了。
台下一阵笑声，我把手放下来：
江九凝像话吗？所以说抬头的买卖不能低头干。
“哦～”
我转过去看着旁边儿玩的正嗨的甜甜，直接用扇子猛地打到他头上，绝命一杀，“啪！”好大一声，然后直接上手薅头发，使劲儿薅。
江九凝还玩儿呢！
江九凝我在这边儿糊了半天顶棚，观众都在下边儿“诶哦诶哦”半天儿了，你还玩呢！
江九凝观众抢活都抢到你面前了，你还不动？你干脆下去，让我和观众讲。
江九凝我的搭档是接我话头的，观众都接下话头儿了，我要这搭档有何用？我要这捧哏有何用？
甜甜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捂着头撅着嘴看我，满眼委屈地看着我，委屈巴巴的样子我瞬间就软了，果然不能拒绝，甜甜果然很甜啊。
我软了，放下扇子过去抱住他，哄着：
江九凝好了好了，不哭不哭。
樊霄堂（甜甜）嗯。
我放开他：
台下观众发出：“哇哦～”的感叹声。
江九凝以后不准这样了啊。
还在这边说着呢，我们都没注意到那边儿下场的门帘被人迅速撩起，然后一个人窜出来冲着我俩就喊：
关九海嘿！！！小宝贝儿痘挤完了吗！
吓得我一句脏话差点儿脱口而出：
樊霄堂（甜甜）啊！！！
江九凝啊！我c！
整个人都立正了，甜甜本来就有点儿胆小，这一吓，直接凑过来我这边，揽着我的胳膊，手里紧紧地捏着扇子，都快要哭了，我觉得我要是不在，他估计能躲到墙角去，整个人靠着我，我们看向同一方向，那就是关九海的方向。
连观众都被吓到了，嘘声不断。
樊霄堂（甜甜）凝儿他说我痘痘，他们以前就天天说我这个，现在还说呢。
真的快要哭了，整个人都委屈了，要自闭的感觉，刚才才刚哄好的啊，我果断拿起扇子，往桌子上猛地一抽，响声够大还唬人，指着关九海就说：
江九凝你别走啊，你吓着我搭档了。
关九海哟，吓着啦？
樊霄堂（甜甜）嗯嗯。
我一副要动手的模样，关九海就这么看着我，然后就走了，我转过来接着说话：
江九凝我们九字科就没怂人，下台去我打死你信不信。
指着自己，有些欠儿地说话：
江九凝不瞒你们说啊，我，德云社唯一一个女武术逗哏，跟王九龙一样稀有。
“吁～”
江九凝不信啊，我也没办法。
然后下面有一个女观众大喊：
“头九猛不猛，打一架就知道了。”我来劲了：
江九凝怎么着打架啊？来啊来啊，打架薅头发是不是！来啊。
樊霄堂（甜甜）九字科就不怕这个。
江九凝那是，老娘头九的，来啊。
是真的应了宋昊然那一句：“九字科没怂人嘛。”九字科打架必修课，天赋：薅头发。
甜甜还抱着我的手，九龄和老秦从入场门帘后边探出头：
秦霄贤（旋儿）你要打你就下手轻点。
张九龄（九龄）打架手下留情，不怕你输了，就怕你给人家打残了治不好。
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江九凝放心吧，薅几根儿头发而已，顶多秃成宋昊然。
台下观众惊呼。
“啊！”
张九龄（九龄）你一武术逗哏，我怕你真的动手了。
说完他们就退下去了，我拍拍甜甜的脑袋，比我还高啊。
江九凝没事儿啦，甜甜。
樊霄堂（甜甜）嗯。
江九凝记着啊，以后樊霄堂我罩着，谁都别动他，不然就是跟我江九凝过不去。
（再跳）
我们说着说着，有一个包袱不得不翻，然后发展成这个样子。
樊霄堂（甜甜）你下去吧，我说单口。
江九凝那你讲吧，我下去了啊。
樊霄堂（甜甜）你真下去了？
江九凝真的啊。
樊霄堂（甜甜）你坐哪？坐地上？
江九凝我记得刚才有个姑娘上厕所了，前排桌子空着一个位置。
“哇哦～”
我走到台边，越过礼物堆，跳下台直接往那个位子去，这位置是真心不错，桌子左边儿，第零排，看舞台最近，坐下之后，我拿着扇子拍手，跟捧场的客人似的，带着周围的人一起喊道：
江九凝单口！
“单口！”
江九凝说一个！
接着就鼓起掌，周围的人也是，相声热烈，一转过去：
江九凝嚯！还有瓜子儿呢。
然后我问旁边的人：
江九凝我可以吃吗？
“可以。”
江九凝这瓜子儿还挺好吃。
然后有人冲我喊：
“那个穿粉色大褂的（今天我的大褂穿粉色的，显白），你买票了吗？”
江九凝买票？
“嗯。”
江九凝我怎么买？我来工作还买票干嘛？自己看自己？再说了，我抢的到吗我。
然后眼尖的我拿扇子指着入场门帘儿后面的秦霄贤喊道：
江九凝那个门帘儿后边儿穿大褂那个你乐啥乐？买票了吗你就看，还乐呢。
一阵笑声又传来。
樊霄堂（甜甜）你还上来吗？
江九凝当然上啊，不过我先帮这姑娘看位子，消灭一点儿瓜子儿。
我这边看甜甜看的认真，手里的瓜子壳儿还没放下，就有一个姑娘匆匆忙忙跑过来，看到我坐在她位子上，愣了一下，捂着脸笑了。
江九凝怎么了？怎么笑了？
那姑娘显然有些惊喜，说话带着笑腔：“我座儿。”
江九凝哦～你座儿啊。
“嗯。”
江九凝我可以坐你腿上吗？
“哈哈哈，可以。”
江九凝不用了不用了，开玩笑的，你坐吧。
我站来，问一句：
江九凝瓜子我可以拿一把吗？
“可以可以，你喜欢可以全部拿走。”
江九凝不用了，我就拿一把，剩下的你吃吧，谢谢啊。
好不容易爬上台，走到甜甜旁边，甜甜就这么看着我：
樊霄堂（甜甜）上来啦？
江九凝嗯，我从台下上来了，给你带了把瓜子儿，来，磕完了再讲。
于是我就把瓜子放在桌子上，两人磕起了瓜子……
卑微的作者第一次写的最长的一章，希望喜欢，糊顶棚那段是原词，很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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