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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葬歌(下)

洺字

六月如期而至。

  “凉然,今晚七点,在柳絮林里等我,行吗?”在毕业晚会完了之后的回家路上,顾北城突然这样对许凉然说。

  “知道了”许凉然笑着答应了,“话说乔可,晓羽呢?怎么不见他?好像在晚会上也没有看到你们两个”

  “啊?哦,他说他今天想回家早点复习,所以没有参加晚会就走了”路乔可一个人走在顾北城和许凉然的前面。走着走着路乔可还戴上了耳机。

  “北城,你今天怎么了?晚会的时候你就总是盯着窗外,是你家里出什么事了吗?”许凉然牵起顾北城的手,一脸担心的看着顾北城。

  “没事,可能是要高考了,有点紧张”顾北城摸摸许凉然的头发,“明天,你要好好发挥,不许再粗心大意的把会做的题给做错了”

  “知道了”许凉然开心的走着自己的路,牵着顾北城的手,她很安心,看着落日一点一点的下落,就感觉她和顾北城一样,会一步一步的走向未来。

  夜晚的柳絮林里,微风拂过,夹带着柳絮的清香,许凉然伸手去接落下的柳絮,却发现她根本接不住。

  “凉然”听到顾北城的声音,许凉然开心的转身。顾北城的白衬衫在风中飞舞,印带着他四周零零碎碎的萤火虫。

  “说吧,大晚上的让我出来是为了什么事?”许凉然看着顾北城的眼睛说话,但她发现顾北城却在躲她的眼神,“还是说你有什么话不好跟我说?”

  “凉然,我们…分手吧”顾北城的脸,突然像他身后的萤火虫一样,许凉然怎么也看不清。

  “为什么?”许凉然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只能塞出这样一个问题“给我一个理由”

  “对不起”顾北城低下他的头,“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别人”

  “……”许凉然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顾北城,却发现她眼里的顾北城越来越模糊。

  “凉然,对…”顾北城的又一次抱歉传来,许凉然先开了口,“没事,喜欢一个人,我们谁都没有错”

  “……”顾北城不敢去看许凉然,把目光放在一旁的萤火虫身上。

  “顾北城,我能挽留你吗?我的挽留有用吗?”许凉然紧握的手也就此松开,手里的绳结落到地上,那本是打算送给顾北城的,她花了几天几夜编出来了。

  “我们……”

  “没有可能了吗?”

  “……”顾北城只是低着头,这样的他,彻底引落了许凉然的泪水。她笑了笑:“顾北城,你给我记住,若给不了一个女孩一生的喜欢,那就别乱对她说你的喜欢!”

  许凉然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吼完了就跑回家了。顾北城看着许凉然离开,没有挽留,这不就是他的目的嘛。

  那夜之后,许凉然再也没有见到过顾北城,就像柳絮林里再也没有出现过萤火虫一样。

  第二天的高考,她昏昏沉沉的考完了。为了不遇到顾北城,她故意一直留在学校,等天黑了才回家。可是她似乎忘了,六月,不仅仅是柳絮纷飞的季节,也是阴雨绵绵的季节。

  当路过柳絮林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阴沉沉的天空飘起了小雨,落在她的脸上,竟是莫名的舒爽。

  因为昨天的事,她都没去等乔可,不知道乔可知不知道她被甩的事,如果知道了,一定会为了她去骂顾北城一顿吧。

  雨模糊了许凉然的视线,她听到身后有人来了,回头去看,却看不清。

  “凉然,你怎么在这儿?”徐晓羽看许凉然呆呆的站在雨里看他,跑去帮她挡住了雨。

  “晓羽?”许凉然失望的低下头,她还不要脸的以为会是顾北城。

  “明天还要考试,你怎么还在这淋雨呢?”徐晓羽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帮许凉然擦干头发,“你到底怎么了?顾北城那家伙去哪儿了?”

  听到顾北城的名字,许凉然神经失控,大哭起来,她忍了好久,可是徐晓羽的温柔,让她的防线瞬间崩塌。

  “怎么了怎么了?”徐晓羽被许凉然弄得不知所措手忙脚乱。

  “顾北城,他把我给甩了!”许凉然坐到地上,大声的哭了出来,把所有的情感都发泄出来。

  “顾北城…他…”徐晓羽却是楞了,“他为什么要把你甩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许凉然摇摇头,“他说他喜欢上了别人”

  “……”许凉然楞住,看着徐晓羽,徐晓羽单膝跪在许凉然的面前,本来撑着伞的手落了下来。许凉然看着徐晓羽的脸,问:“晓羽?你怎么了?”

  “昨天,路乔可把我甩了,理由是‘她喜欢上了别人’”徐晓羽说完,听完的许凉然突然明白了什么,笑了起来。

  “晓羽,原来……我们两个一直像傻子一样围在他们俩的身边”许凉然仰天大笑,落下的雨,一瞬间变得刺骨。

  “太讽刺了”徐晓羽也坐到许凉然的旁边,任雨水打在身上。

  “像两个小丑一样,多可笑”许凉然对天说着,脸上已经分不清楚是雨水还是泪水。

  “……”徐晓羽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哭一场,淋一场,毫无形象,毫无顾虑,用泪水埋葬,埋葬青春。

  同一天,她许凉然被顾北城给甩了,他徐晓羽被路乔可给甩了。许凉然和徐晓羽都怕遇到顾北城和路乔可而等到晚上才回家。老天让他俩遇见,明白了自己有多傻……

  许凉然从摇椅里起来,看着星空。纵使过去了七年之久,顾北城还是会让她的眼睛泛红。

  高考完后,去宿舍收东西的许凉然和路乔可遇到了,她还是像柠檬一样,弄酸她的鼻子。

  “凉然”路乔可并不知道许凉然遇到过徐晓羽,上前去帮许凉然收东西。

  “乔可”许凉然低头收东西,没有拒绝路乔可的帮忙,开口叫了路乔可。

  “嗯?怎么了?”路乔可看着许凉然,“有什么事吗?”

  “你和徐晓羽分手了?哦不,是你把他甩了?”许凉然抬头,一双满是红丝的眼睛对上了路乔可。

  “你,知道了”路乔可停下手里的动作,开始闪躲许凉然的眼神。

  “嗯,知道了,还知道了你是因为喜欢上了别人”许凉然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路乔可悄悄地叹了口气。

  “顾北城,他也把我甩了”许凉然对着路乔可灿烂一笑,“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路乔可低下头不说话。

  “路乔可你甩了徐晓羽是因为喜欢上了别人,他顾北城也是因为喜欢上了别人”许凉然收完了东西,把桌上的他们四人的照片扔到了地上,拉好行李箱的拉链。

  “凉然,你为什么…”路乔可看到许凉然的动作,猜到了许凉然已经知道了,拦住了要走了许凉然。

  “因为,顾北城喜欢上了路乔可,路乔可喜欢上了顾北城,你们两把我们像傻子一样的耍,是不是很爽!”许凉然说完,甩开路乔可的手,直接走了出去。

  “许凉然!”路乔可追出去,站着楼道上,对着许凉然的背影,“对不起!”

  “对不起”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三个字。

  她没有去他们约定好的大学,即使她的分数刚刚碰到了学校录取的分数线,她也没有去。她留在了柳絮镇,在柳絮镇里读了小学中学高中以及大学。走了柳絮林的那条小路一辈子。

  夜里,许凉然又梦见了顾北城,在柳絮林的那条小路上…

  “凉然,凉然”许凉然被母亲的叫声吵醒。

  “怎么了,妈?”许凉然坐起来,掀开被子起来。

  “昨天你答应了我今天和我去公园散步的”

  “哦”许凉然去翻自己的衣柜,找出了一套像样的衣服,换好就拉着母亲走了。

  “早饭还没吃呢”许母

  “妈,难得和你出去散步,今天就在外面吃吧”许凉然笑着推许母出门。

  “你这孩子”许母无奈,只能是听女儿的,和她出了家门。

  “凉然,你看,那有好多气球”许母指着天上飞起的彩色气球,兴奋的拉着许凉然。许凉然无奈抬头看了看:“妈,那是订婚礼堂里放的气球,你又不是没见过,激动什么呀”

  “也是哈,每次有人订婚我都能看到的”许母尴尬的笑笑。

  “许阿姨好”许凉然无奈的摇摇头,她的母亲比她更像个孩子。但是她身后的声音却把她的笑定在脸上。

  “北城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来阿姨家玩呢?”许母笑着和顾北城打招呼,“你以前最喜欢来等我家凉然了,你说是吧,凉然”

  “是,是啊”顾北城尴尬的笑笑,许凉然扭过头,不看顾北城,“妈,我累了,先回家去了”

  “等一下凉然”顾北城先许母一步抓住了许凉然。

  “顾先生,请你自重”许凉然背对着顾北城说,顾北城慌张的放开许凉然的手:“乔可,她想见你”

  “关我什么事”许凉然要走,又被拉住。许凉然不耐烦的转过身去:“我说你……妈?你拉我干什么?”

  “人家都邀请了,你怎么能不去?”许母一掌拍在许凉然的头上,“你这七年来,天天都窝在家里,都快烂掉了,快给我出去看看”

  “妈”许凉然向许母撒娇,“你饶了我吧”

  “快去”许母不理许凉然,“北城啊,我家凉然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帮阿姨带她多转转哈”

  “我会的,阿姨”顾北城微笑着答应了。许凉然不高兴的瞪顾北城一眼:我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干嘛要他带。

  “走吧”顾北城很绅士的打开他的车门,请许凉然上车。她看看许母,还是上了顾北城的车。

  许母看着车子离开。凉然,你自己的坎,只有你能过,没有人能帮你。

  车里一片寂静,许凉然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这些年…你还好吗?”顾北城认真的开着他的车,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好得很”许凉然盯着窗外,“你这是要带我到哪里去?”

  “去见乔可”顾北城“她很想你”

  “是吗?我可一点也不想她”许凉然轻笑一声。

  “……”顾北城又一次哑巴了。

  “如果我没窝在家里窝出毛病来的话,这条路去不了任何公寓吧”

  “不是去公寓”

  “……”许凉然坐起来,“我要下车”

  “等一下,马上就到了”顾北城继续开车,没理许凉然。

  “顾北城!你个混蛋!”许凉然一声暴吼,方圆几里都能听到。

  “给我停车!”许凉然

  “到了”顾北城把车停下,帮许凉然开了车门。

  许凉然下了车,迎接她的就是一堆人。

  “呀,许凉然同学真是一点都没变呢,依然那么漂亮!”

  “就是,我们都成老妈子了,凉然同学还跟个高中生一样”

  “凉然”许凉然懒得理这些拐着弯骂她的人。但是听到这声“凉然”,她还是不自觉的抬起了头。

  “徐晓羽”他变了很多,长高了好多,只是看着依然是十年前的样子,是一个正太少年。

  “凉然,好久不见”徐晓羽站到许凉然的面前,摸了摸她的头,“你的长发又回来了”

  “你就不要笑话我了”许凉然笑笑。高考完后,他再次遇到了徐晓羽,只是当时的她,因为和顾北城分手了,把自己的长发给一剪刀剪了。

  “没想到你会来”徐晓羽轻轻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我是被逼的”许凉然不爽的看一眼顾北城。

  “凉然”许凉然听到路乔可的声音,马上变了脸色。

  “路乔可同学,好久不见”许凉然礼貌的向路乔可伸手。

  “好…好久不见”路乔可本来笑意满脸的,这时楞住,伸手握住许凉然的手。

  “怎么多年的老同学了,你们怎么还怎么客气?”

  “就是”

  “许凉然同学,你也去把祝福的气球放了吧,就差你一个了”

  “什么气球?”许凉然

  “当然是顾北城同学和路乔可同学的订婚祝福礼球啊!”

  “别告诉我们,许凉然同学你不知道这是他俩的订婚现场”

  “……”许凉然看着顾北城和路乔可,低下头“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

  “凉然,我以为你知道”顾北城

  “我知道?我窝居在家里七年,哪里知道你要带我去哪儿!”许凉然说着,走到礼球旁,“你就不能早点告诉我吗?你不知道我也是有知情权的人吗!”

  “凉然,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路乔可看着许凉然,“我们谁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七情六欲…”

  “路乔可,祝你幸福”许凉然伸手拿起那个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彩色气球。

  “凉然,你喜欢什么颜色?”路乔可

  “我什么颜色都喜欢”许凉然

  “那可真麻烦”路乔可

  “嗯?怎么就麻烦了?”许凉然

  “以后我订婚了,你的礼球要做成什么颜色?”路乔可

  “你怎么想这么远,弄个彩色不行了”

  “那不是很丑了吗?”路乔可“你不见意吗?”

  “行了,管这么多干什么”许凉然

  “凉然!”路乔可想去拦许凉然,却被徐晓羽给拦住了。

  “晓羽?你怎么…”路乔可疑惑的看着徐晓羽。

  “这样,她至少能挽留她最后的潇洒”徐晓羽说完,笑着对路乔可和顾北城,“顾北城,祝你幸福”

  祝我们的好哥们和我们最爱的人,新婚,快乐。

  就这样,这场订婚典礼最为重要的人就这样离开,带走了那份不属于他们的感情。

  无论曾经多么美好,多么不舍,那也只能是曾经。

  “姑娘,请慎重”

  “老板,我很慎重”许凉然跪坐在地面,“希望你不要再问了,就算这段故事,在别人眼里,平凡不起眼,但是对我而言,非比寻常”

  “唉,你又是何必”片片木片中,儒雅的坐着许凉然口中的老板,白衣蓝纹,三千青丝玉冠而立,腿上随意的摆放着竹笺,看上去,好像有很久的历史了。他动动嘴唇,“罢了,便如你所愿”

  “主人,她这样,来世,可会后悔?”送人回来的人看着窗边的老板,淡淡的开口问。

  老板抬头看着窗外,迎着吹来的风:“谁知道呢。”

  名字内,一个名字,一个故事,名字留下,记忆,自然留下。

  “凉然,真的……不去他们的婚礼?”

  “妈,你说谁的?”许凉然回头看着她的母亲。

  “顾北城和路乔可”

  “谁啊?我又不认识,为什么要去?”许凉然一脸茫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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