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三十六）

闻言，我如至冰窟，大哥却冷冷道：“我为了他的皇位一向没有二心，张家对他鼎力相助，他是如何从一个不起眼的皇子登上九五之尊的，皇后娘娘您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他派人给母亲下药，逼疯了母亲。”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打了大哥一巴掌：“因为母亲害死了他的孩子。”

大哥置若罔闻：“你不是也害了他很多孩子吗？即便他的孩子真被母亲害死了，这又如何，你那么爱他，他怎么对你的，自从上官氏死后，皇上没有来过你宫里一次吧，即便是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也是你自己一人，他不配你这样爱他，反正风珏是要当皇上的，他死了也就死了。”

大哥拂袖而去后，我自己呆呆坐在凤晨宫，想着自己这一生真是可笑，丈夫的宠爱原来真的是没有得到过。

之后的日子，我做好一个宽容大度母仪天下的皇后，和玉风宸在政治漩涡里，斗智斗勇，多次暗杀玉风宸未果。终于在玉风宸带兵出征河下府时，我找到了机会宣李清芷进宫，打算找机会除掉她。

玉啸天病重，皇宫被我控制，我去看望玉啸天，告诉他他早就中毒了，只要他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会给他解药，他却：“你这种心如蛇蝎的女人，朕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凄厉而尖锐的声音充斥在玉啸天的寝宫：“为什么，为什么，上官碧莲到底哪里好，她可以得到你的心，我却那么不好。”

玉啸天浑浊的双目里透着一丝明亮：“碧莲不会害人，她善良，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知道。”

“我做过什么我知道，看来皇上也知道，可是皇上忘了我曾经也是个天真无邪的女子，不是被逼的如此，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甘的说着。

玉啸天手里拿着上官碧莲的发簪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拿过棉被硬生生的将他捂死，看着他从挣扎，到断气。玉啸天死了，这个我爱了一生的男子死在我手里，我突然想起来李清芷还在宫里，被我准备借机会除掉，安排好一切后，急忙去送李清芷一程。

我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唯独没见过李清芷这种沉着冷静，如此镇定的女子，在生命的尽头依然是风华绝代，没有丈夫的疼爱也不恼怒，还照顾一个妾室，对于上官碧莲和她母亲的死，她了如指掌，不过这又如何，她也要死在这个宫里了。

吩咐万忠良处置李清芷，原本打算万忠良回来后就把他也除掉，他知道我的事情太多了，现在风珏要登基了，他也没必要活着了，谁知万忠良却不见了。风珏登基大典如约而至，我终于住进了我一直想住的清泰宫，成为天下至尊的太后。

好景不长，玉风宸在打退呼延部落后，开始往回走，所到之处大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终于，他还是到了京城了，之敬和之衡都被杀，张家大势所趋，也尽失民心，我知道，这我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独自坐在清泰宫里，死亡在即，却没有恐慌，反而多了一丝淡然，我一直以为玉风宸会亲自前来问一问关于他母亲的事情，把我处死，谁知道却等来一个白衣公子，虽然是初见，但是他气度凌云，周身散发着寒意，我这些年杀的人太多，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的什么人被我杀了。

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看着我死，此时我突然想起了风珏，这个可怜的孩子，从小被我责骂，苛刻要求长大，于是我看着这个公子：“我可以心甘情愿去死，也可以将自己做的错事写下来，但是一切和风珏无关，求你告诉玉风宸饶他一命吧！”

他并未作答，眼神里满是厌恶和憎恨：“你可曾还记得，多年前你也这样逼死过一个母亲，用她孩子的性命威胁？”

我不知道他和玉风宸是什么关系，但是我想应该是谋士吧，玉风宸才能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只是世上的繁华和我都没有关系了，搬过凳子，将白绫悬挂在清泰宫的横梁上，把头放进去，凳子咣当歪道，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恍惚间，我仿佛看见很多人，有母亲，她很伤心难过，还有被我亲手送走的那些嫔妃，脸上都带着得意之色，唯独没有玉啸天，我知道这个我爱了一生的男人，他不肯原谅我。

多载欢悲如梦，往事尽飞烟，纵身离去身后凉，哀戚红颜至此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