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八）

打发胡娇容离去后，万忠良问道：“皇后娘娘，奴才愚钝，不知为何一定要除掉李夫人？”

我笑容凝固在嘴角：“说你不动脑子你就真不动脑子，皇上许婚不说，更承诺李林的女儿未来母仪天下，有李林的嫡女在，李林怎么能全心全意的为风珏谋划呢？再说了，皇上对玉风宸宠爱有加，另眼相看，本宫既然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就一定要为风珏除掉所有的绊脚石。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万忠良一想，立刻道：“皇后娘娘深谋远虑，奴才不及万一。”

因着阮文嫣这边不需要太过于担心，现在我的全部目标都放在如何对付上官碧莲身上。听闻，在李林府上，胡娇容对阮文嫣负荆请罪，诉说着自己的错过，并且亲自伺候阮文嫣汤药，陪她到府中花园散步。

听到消息，我不由得心情变好：“这胡娇容倒也是个聪明人，她越是表现出来对阮文嫣恭敬，谦和，李林越宠爱她吧！”

万忠良笑道：“这是当然，奴才听说，李大人长久不去李夫人的院子，都是由胡姨娘伺候，胡姨娘不但责罚了府里怠慢李夫人的奴才，对李夫人恭敬有加，照顾女儿有方，深受李大人宠爱呢！”

“不错，现在就只有上官碧莲了，风珏的路才能稳了。”

蓦然走到钦安殿，自从妙静离世后，钦安殿就只有莲贵妃和许淑妃常来诵经，我很少踏入，看着落寞在繁华宫墙内的钦安殿，我示意众人在外等候，径直走了进去。

高大的佛像还是一如既往金光璀璨，佛光普照，我见后，静静的跪在蒲团上，心里却是乱做一麻，仿佛佛像开口说话：“这样的日子你过得快乐吗？”

我先是一怔，然后心里回答：“快乐不快乐都是这样过，不这样还能怎样呢？”

似乎佛像微微一笑：“曾经的你，跪在这里，这是求我保佑你与自己的意中人白头偕老，何时多了那么多贪念呢？”

我思绪飘远：“曾经的我，早就死在了深不见底的深宫和暗无天日的王府里，现在的我，只为了权势而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似乎看见了佛像悲悯的目光：“痴儿，痴儿，是非成败转头空，万般皆是空。”

我并没有上香，径直起身，吩咐回宫，出门前，未曾再回过头，就像我的人生，走到这一步，再回头也不可能了，只能顺着这条路头也不回的走下去。

回到宫里，命人点上安神香，缕缕香烟从金香炉中飘出，我吩咐万忠良：“你去太医院一趟，看看苏子烨苏太医是否在，如果在，请他来一趟。”

万忠良一愣，然后：“是，奴才这就去。”

不多时，万忠良便带着苏子烨回来，行过礼后，我和蔼道：“苏太医不必多礼，请起吧！”

“微臣多谢皇后娘娘。”

站在我面前的苏子烨不卑不亢，即便是官职低微，也仿佛让人感觉到他的坚韧，我轻声：“苏太医不必拘束，本宫宣你前来并无事情要吩咐，只是问问莲贵妃和五皇子的身体，本宫身为中宫，是皇子公主的嫡母。”

苏子烨似乎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堪称典范，微臣回皇后娘娘，莲贵妃和五皇子身体安康，让娘娘操心了。”

“既然一切都好本宫就放心了，莲贵妃母子就有劳苏太医了。”

“这是微臣分内的事情，皇后娘娘可否还有别的吩咐？”

“没什么了，你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苏子烨走后，我收敛脸上的笑容，眼神冰冷且带着厌恶之色，万忠良：“皇后娘娘，这苏太医是莲贵妃的心腹，不会为我们所用的。”

我轻叹：“是啊，如果苏子烨那么容易收买，本宫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得除掉了莲贵妃母子，你说苏子烨会不会如实和莲贵妃回禀本宫召见过他呢？”

万忠良左思右想：“奴才想，可能不会，毕竟万一说了再造成什么误会，再说了，宫里的事情还是明哲保身最重要。”

“这就是本宫的计策，既然苏子烨不能为本宫所用，那就离间他和莲贵妃，一旦莲贵妃不相信他，我们下手是不是就容易了呢？”我低头看着自己青葱白玉般的手指，染着红色的豆蔻，似乎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万忠良明白了我的意思：“皇后娘娘高明。”

然而，世事多变，世上的事情风云莫变，并不是一切都如我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