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嫁娶无须啼

七月初九这一日天刚亮，李清芷便起床了，在丫鬟的催促下开始梳妆打扮，须臾之后之间李清芷头梳凌虚髻，戴凤冠，凤冠上镶嵌的夜明珠更是皇上钦赐，同时佩饰为金银饰以琉璃等的钿钗，一改往日不施粉黛清水出芙蓉的样子，再配上绣着和合二仙的大红色嫁衣，着“玉堂富贵”的绣鞋，让李清芷白皙的面庞增添了不少红润，平时的李清芷冷漠中透着灵动，这样一打扮李清芷俨然增添了雍容华贵，让人不敢直视。打扮好之后出府门前，虽然盖着盖头，但是李清芷从缝隙中看到全府的人集体下跪，并呼喊“拜见宁王、王妃，王爷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李清芷知道红绸的另一端牵着的就是她的夫婿宁王——玉风宸，当初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莲贵妃所生，后来因为莲贵妃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后被废，后自尽。玉风宸的地位也一落千丈，无缘储君，这些年来只是一个闲散王爷。现在让自己嫁给玉风宸到底只是遵守当年的婚约还是康定帝已经动了易储的心思了呢？

“起来吧”只听一道懒散中透着浑厚的声音说道，正是玉风宸无疑。

“宁王府到”随着小厮的一声喊叫，将李清芷的思绪来了回来，在静好和静姝的搀扶下，李清芷下了轿，此时侧妃柳氏早就到了，玉风宸亲自扶其下轿，一端红绸牵着李清芷，一端红绸牵着柳羽倾，在吹锣打鼓一片热闹的喧嚣中，显得格外讽刺，娘亲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己何尝不是呢，不过这也是暂时的，等大仇得报之日就是自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之时。“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三人一起行礼的一场闹剧就这样中规中矩的结束，自始至终皇上都没有出现，如果说是有易储之心应该是皇上亲自来主婚才是，这样的情景却让李清芷摸不太清朝局，再加上宁王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朝中文武百官都避之不及，生怕沾上关系，因此即便是皇上赐婚，宁王府无一宾客，贺礼也是寥寥无几，其中却有禁军统领张皓次子张之敬所赠。

进了新房，李清芷才发现从王府一路上走了好远的路，只听四个妙龄的女子道：“奴婢冬梅、若兰、碧竹、秋菊参见王妃，王妃万福。”

李清芷：“都起来吧！”

四人齐声道：“谢王妃”只听一个步伐走上前来道：“奴婢冬梅，回禀王妃，请王妃稍坐，王爷应该一会会过来的。”

李清芷：“有劳姑娘了。”

听着冬梅走回原处后，李清芷道：“静姝，静好，服侍我换衣服，卸妆吧！”

冬梅道：“王妃，万万不可，喜帕当由王爷揭开，不然坏了规矩。”

李清芷：“王爷今晚不会过来了，难道我还要等一晚上吗？静姝静好，按我说的做吧，有什么事情我一力承担。”

静姝静好：“是。”

只见李清芷自己掀开盖头，在龙凤呈祥的大红蜡烛下，冬梅等四人见到李清芷不由得都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世间有这样绝色的女子。

卸下拆环，换下喜服，李清芷命冬梅等人下去休息，自己累了，也要歇着了。

看着四人退下后，李清芷道：“拿出宁王府布局图来，今夜我夜探宁王府，探测一下虚实，你们留在房间内。”

静姝静好：“是，小姐。”

李清芷趁机打量整个清雅居的布局发现清雅居后面就是一片竹林，这一点深的李清芷的喜欢，室内布置简单，名贵的摆设不多，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即便再豪华也不过是关在笼中的金丝雀，哪有之前的日子过的自在。

同时在慕羽居玉风宸揭开了柳羽倾的盖头，虽然柳羽倾的容貌不像李清芷一样明艳秀丽，但也是中等姿色，瓜子脸，柳叶眉，和官宦小姐的落落大方相比，却是一番小家碧玉，在礼服的映衬下，整个人显得妩媚多姿。并与之喝下交杯酒，玉风宸轻抚着柳羽倾微红的脸颊，深情的说道“本王等着一天等了好久，从小初见你对我开导的那番话，我就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娶你为妻，目前居于侧妃，对你已是委屈，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当本王的正妃，时间不会太久，相信我，赵嬷嬷是老嬷嬷了，我把我最珍惜的人交给赵嬷嬷，嬷嬷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只见赵嬷嬷跪下道：“王爷放心，奴婢一定会和春烟、夏荷、秋落、冬雪一起服侍好王妃的。”

柳羽倾：“让王爷费心安排，臣妾万分欣喜。王爷，臣妾不为名分，只求能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为难。”

“羽倾，难得你如此识大体，只是这门婚事是年幼时父皇所定，我不能抗旨，但是本王一颗真心只为你，慕羽居就是为你而题，只为你一人居住，本王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会回来陪你”柳羽倾娇羞的点点头，目送宁王离开，脸上的笑容不复存在，她知道如果一切被揭穿，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看着室内雍容华贵的摆设，香料刷墙，寓意多子多福，白釉瓷器、玉器摆件眼花缭乱，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名贵的是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整个玄朝怕是也仅此一颗吧。

原本以为今夜这宁王大喜之日，府内守卫一定很松懈，出乎李清芷的意料，各院处的守卫依然严谨，若不是治军有道的人根本不可能训练出如此有素养的府兵，想到这里李清芷不由暗暗惋惜这个有“战神之称”的五皇子，按照布局图指示终于来到了玉风宸的书房，看到门口牌匾上所书“养浩然之气”笔法藏进有力，正想跳到房顶一看究竟的李清芷突然停到有人走过来，抓紧找个黑暗的地方躲起来。

看着走进去的人，李清芷偷偷地在窗户上戳了个孔，悄悄的看着，身穿一身红色西服的面冠如玉，用玉束发，约20岁左右，文质彬彬却带着睥睨天下的高贵，这就是他的夫君玉风宸，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他，原本以为他肯定在软玉温香中流连忘返，却不想在大喜之日还来书房，除此之外还有四五个人在等候玉风宸的到来，有年龄大的长者，虽然头发已大半发白，但是双目灼灼，让人不敢直视，有年轻的书生，有参将，见到玉风宸到来众人赶快行礼并说道“恭贺王爷大喜”。

“大家请起，不必多礼”声音洪亮而高亢，和早上迎亲时李清芷听到的声音并不一样。

只见一位长者说“王爷，今日大喜，娶得多年心心念念的心爱之人，于王爷而言侧妃之位是委屈了柳妃娘娘，但是就出身而言，侧妃已是高抬，当年皇上为您和王妃订婚时老臣就在侧，皇上当时许诺李侯家大小姐以后一定是母仪天下，今日王爷大婚，想必皇上应该有意易储，尤其是这几年张后不断揽权，张氏一组不断发展壮大，我们在暗暗壮大的同时，仍然要经常去八方馆发现人才，以便日后使用”说这话的就是玉风宸的启蒙老师周玄隐老先生。

“老师之言，风宸谨记，但是这位王妃我实在不喜欢，我也不会亏待她，好吃好喝供着就是，明日入宫看看父皇对她的态度再说”玉风宸道。

“王爷，虽然侧妃是您多年来一直寻找的人，但是她毕竟是外人，您有些事还是要瞒着她”周玄隐又说道。

玉风宸：“老师思虑周全，我定会谨记，小心行事，决不暴露自己的经营和筹谋。”

“王爷本来走的就是一条孤独的道路，您要为贵妃娘娘报仇，还要整肃朝纲，一改张后家族掌权的风气，为百姓谋福祉，太子资质平庸，若是来日登基，只会被张后一族控制朝堂，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现在只有您能担当此大任，您是我们的希望啊，断不可为美色所迷惑”周玄隐继续劝到。

玉风宸：“老师放心，风宸一定牢记母仇和您的期许，不会让您失望”。

“时间不早了，今日乃王爷的大喜之日，还请王爷早日回去”周玄隐说到便带他们行礼告退。

他们都退出后玉风宸自言自语道“难道至尊之位上也没有一位知心人吗？”目送玉风宸离开后李清芷也原路返回了自己的清雅居，并下令静好静姝联系阁内三日之内将关于柳羽倾的所有资料全部带来。玉风宸离开书房后自然就是回了慕羽居，见到还在等自己回来的柳羽倾不由心头一暖，虽然心里有隔阂有防范，但是还是要表现出来很高兴欣慰的样子，于是嘴角上扬。看到玉风宸的回来丫鬟们识趣的都离开了，一夜之间室内风光旖旎。

第二天一早，李清芷原本醒来要到院子后面的竹林里练功，没想到还没出门就听到竹林里传来练剑的声音，跃上房顶一看，一身白衣长袍的玉风宸在练剑，便回到房内，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竹林的练剑声无，听到冬梅等敲门要为李清芷洗漱，命丫鬟打开门后，冬梅没想到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竟然早就起来并梳洗好了，因为今天是新婚的第一天，要入宫给皇上皇后请安。

李清芷特意梳了凤仙髻，只戴一只玉簪子，一对翡翠水滴形耳环，却明艳逼人，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搭配一条浅粉色的臂挽显得整个人如出谷的黄鹂，清新可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正是如此。短暂的惊愕之后冬梅赶快调整自己的情绪说道“今日是成婚的首日，王爷王妃应入宫向皇上皇后请安，既然王妃已梳洗完毕，奴婢为您传膳。”

李清芷微笑着点点头，与此同时慕羽居柳羽倾也醒来了，身边不见了玉风宸，赵嬷嬷告诉她玉风宸一早醒来就去洗漱了，看她睡的正香，不许她们叫自己。掀开被子看着白绸上面点点如梅花的血迹，柳羽倾不禁羞红了脸。

赵嬷嬷又喊了两三声：“柳妃娘娘”柳羽倾才起身在丫鬟嬷嬷的搀扶下开始梳妆打扮。

李清芷用完膳后就在看书，这种沉静不由得让冬梅等心中一惊，这个年纪，面对夫君的冷落，家族的无依无靠却不急不躁，如此稳重，什么也不问，尤其是还是一个这样的美人，真是不公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冬梅进来回禀到“启禀王妃，王爷和柳妃娘娘已用完早膳，梳洗完毕，现在准备到府门前乘较入宫请安，奴婢特来通知王妃，请到府门。”

“好，多谢姑娘”。穿过层层院落李清芷来到府门前，看到下人对其行礼不规范也无丝毫不悦，这一点让前来的玉风宸也大吃一惊，原本以为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么能忍受到如此不尊重，听到下人们的行礼声“见过王爷，见过柳妃娘娘”李清芷也携静好静姝两姐妹转身向玉风宸行礼“见过王爷。”

“王妃不必多礼，都起来吧”随着下人们口道“谢王爷”，只见玉风宸身后走出一位17岁左右的妙龄少女，一袭粉色宫装，头梳凌虚髻，头上戴满各种步摇，将整个人打扮的精致，不用说这就是侧妃柳氏，“见过王妃，王妃万福金安”柳氏向李清芷行礼，同时玉风宸也在打量着李清芷，与他平日所见的那些闺阁小姐不同，李清芷让他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不必多礼，柳妃快请起”。李清芷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都到了，就上轿吧，别让父皇母后就等”玉风宸说道。

因着盛宠的缘故，玉风宸与柳羽倾乘一个轿子走在前面，李清芷一个轿子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