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随着警铃响起，路程没有再对其他人下手，乖乖束手就擒被逮捕的那副样子让曾经接手过他的案子的警察感到惊讶。

“肖警官，这些年过的还不错吧？”路程手上戴着手铐，一边一个警察还是没能堵住他的嘴，他从来没有因为再次被捕而感到害怕恐惧，“你和王警官当年也是众人羡煞的一对呢，现在没结婚吗？”

他口中的王警官是当年他犯下第二个案子的时候对他进行追查逮捕的王宇飞，和肖余琴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谈了五年的恋爱，在出事的那年刚好准备结婚，但是在后面一次行动中被残忍虐杀。虽然不是路程做的，但是路程结交的一位朋友犯的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提此事还好，一提就勾起了在场所有警队老人的情绪。肖警官更不用说，红了眼圈，双手耷拉在身侧，手指微微颤抖。

路程没有打算继续说完，他笑出了声，“希望你们这次把我关进去，别让我再出来。”

小巷里人头攒动，警方包围了那间看上去毫不起眼但却藏满疯狂杀戮的小屋，林晓没有进去，她被闫斯拦在了外面。

当她看到路程被几个警察押着坐上警车时，一时恍惚，她好像看到那个十几岁手上还没沾上鲜血的少年。

闫斯从里面出来，“这件案子大概也要结束了，只可惜我们晚来一步，那个叫许莹的孩子已经遭到毒手了……”他叹了口气，是对年轻生命的惋惜，也是对自己的责备。

林晓半晌没动静，只是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也不说话，沉默着看着不远处接受救治的三人。

“……”许择看着自己包扎好的右手臂，他想到许莹被拖出去的那个画面，“安暮。”

安暮刚刚被许莹的惨状给吓住了，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如果我没有答应让她来动手，是不是死的人就不是许莹了？”

许择把视线转向她，有些慌乱，“安暮，如果我来，死的人是我，如果你来，死的人是你，无论是谁都会死，而剩下来的两个人都会自责，但是死的那个人应该也不会希望剩下的人带着自责过一辈子，应该吧……”

应该吧，我们都曾经历过死亡的威胁，在选择之后由一人接受死亡的来临。我们都曾知晓对方的姓名，如果生，请记住曾有人与自己共同经历过的事情，如果死，请记住曾有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而后带着不甘死去。

沈年抱紧怀里的女孩，他看着许择，“……许择，你也不要自责。”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因为活下来的人永远无法替死者说出原谅的话。

后来几天，许莹的家人为许莹办了葬礼。葬礼上二十多个人哭的好不悲戚，都在为这个成绩优秀、懂事乖巧的孩子难过。

许择被他妈妈接到国外上学。登机前他把一块看上去丑不拉几、用小刀雕刻出“猛虎帮”这三个字的石头给了安暮，“我要去国外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拿着这个，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虽然遭到了安暮沈年两人的一致怀疑，但他还是强硬的塞给了安暮，“好了，我走了，明年许莹的忌日的时候，你一定要帮我上香啊……”

安暮在家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才从那些事情中缓过神来，收拾好心情便返校了。沈年继续他的工作，偶尔被父亲的人打扰一下生活，卡上莫名其妙多出点钱。

一切好像都在回归正轨，但是他们永远记得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以及那个再也回不来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