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圣初。”
桑榆走近他,正要说什么,手腕却猛的被人抓住。青年抬起脸看她,手机光照在他小半张脸上,线条干净明朗。
他手劲很大,桑榆疼的皱起眉来,挣扎着要收回手腕。
“你放手!叶圣初,我不是——唔。”她的话被堵在唇齿了,青年的唇覆在她的嘴唇上,很温柔,也很强势。
他的眼睛盯着她,一片黝黑。
桑榆惊呆了,一时之间竟然忘记抵抗,只能瞪大眼睛呆看叶圣初。
叶圣初的手指冰凉,落到她脸上时她猛的回过神,一把推开他,脸颊发烫。
“我说了我不是——”
她话又没说完,叶圣初脸色一变,极其难受的弓下腰来。桑榆一惊,连忙凑到跟前:“怎么了?”
她的手才落到叶圣初背上,叶圣初“呕”的一声。
异味在房间里蔓延,桑榆木头一样转过头去,简直要崩溃。叶圣初头一歪,靠着她的肩膀昏睡过去。
桑榆看着自己裤子上的东西脸色发黑,偏偏罪魁祸首侧脸纯净美好宛如天使,她连跳脚发火都不忍心。
“冷静,冷静……”桑榆做了个深呼吸,先是把醉成一滩烂泥的叶圣初扶进卧室。
他的衣服也脏了,桑榆只好强忍住害羞帮他把上面的短袖脱了,裤子没敢动。只好拿被子把他上身盖住,又用卫生纸把裤子上的东西擦了擦。
安顿好叶圣初,她走出卧室拉开窗帘,才看见客厅的地上堆满了酒瓶,可想而知他这几天就都在家里借酒消愁。
桑榆一想到这里便有点生气,心里又有点酸涩。
她知道尚清涟对叶圣初来说是不一样的,可没想到他原来这么喜欢尚清涟。
她收拾干净客厅里的垃圾,又把叶圣初吃了好几天的泡面都带到楼下去扔了,这才回酒店又去换了身衣服。
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给叶圣初打电话也不接,她记挂着他没吃晚饭,又匆匆到菜市场买了不少蔬菜塞到叶圣初家里只用来做摆设的冰箱里。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深夜了,桑榆本来要收拾收拾回酒店,可她就要出门了,叶圣初又一阵吐,脸色惨白的瞪着她,看上去有点可怜兮兮的。
青年拽着被子神色痛苦,声音虚弱:“你别走。”
桑榆回过身,又无奈又生气:“我都说了我不是尚清涟。”
嘴上说着,她还是乖乖走过去,任劳任怨的收拾一地狼藉。收拾完一切,满头大汗的坐到床边。
叶圣初喝醉酒很乖,一点也没有醒着的时候的冷清。眼尾微微发红,脸上还有被凉席压出来的印子。
表情无辜又委屈。
“你别走,我不想一个人。”声音带着鼻音,手指轻轻拽住桑榆的衣袖,眼神软软的。
桑榆僵硬着身体挤出一抹温柔堪称慈祥的笑容来,伸手拍拍他的手。
“我不走,你……”眼神往叶圣初的手上瞄了瞄,示意他放手。
平时一个理都不理她的人如今拽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放,桑榆也没有办法,只好任由他抓着,在床边守着。
一守就是一夜。
天堪堪亮的时候桑榆被胳膊上的一阵刺痛惊醒。她懵懵懂懂睁开眼,还没搞明白自己在哪里。
门口突然响起她熟悉的,冷淡的声音来,逼得桑榆转过头去。
青年穿简单的白衬衣,倚着门站着就要发出光来。他眉眼冷淡,双手抱胸,看向桑榆时一片坦荡荡。
“桑榆?”语气带着几分惊讶,随即问:“昨天晚上是你?”
桑榆咬了咬唇,她想问一句不然你以为呢?尚清涟吗?
可这么多年在他面前诚惶诚恐都成了本能,她只能抿着唇点点头。
青年眸中失落之色一闪而过。
“你怎么会来西安?”他问,“而且还知道我住哪儿。是谁告诉你的?”
桑榆不难听出他话里的质问,他在问自己为什么多管闲事。
心猛的一疼,很细微,几乎微不足道。从喜欢叶圣初之后,这样的疼痛见到他都会有,桑榆早就习惯了。
像她也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
桑榆轻声道:“我来西安实习,碰巧尚清涟让我来看看你。”她的前半句话叶圣初眉目淡淡,后半句却猛的捏紧了拳头,身子紧绷起来。
“她说什么了?”叶圣初盯着桑榆,“她都给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让我来看看你。”桑榆平静地说,转身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既然你酒醒了,那我就先走了。我也会告诉尚清涟你的现状,让她不要担心的。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吧。”桑榆脚步顿了顿,忍住难过,声音很低的说。
“她很担心你。”
真可笑,明明自己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好人,却还要像小说里的助攻一样为他们两个的重归于好费心费力。
明明她应该是像个恶毒女配一样趁虚而入才对吧。
桑榆想着,摇了摇头。叶圣初已经够不喜欢自己了,难道还要让他讨厌自己吗?
叶圣初没听清她最后说了句什么,看她就要关门离开,慌乱的冲过来:“你等一下!”
桑榆愣了愣,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停住脚步看过去。
叶圣初抿了抿唇,长眉紧颦。“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这一句像是一颗雷炸在桑榆脑海里,她猛的就傻了,站在原地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脑子里只有那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单曲循环,惊的她半天喘不过气来。
“我……你……我——”她想说我没有,可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他充满深意的眼眸,脸突然就红了。
老舍先生说过,这世上真话本就不多,一位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
叶圣初是多么聪明地一个人,他看着桑榆,微微笑了笑,并没有讶异,而是很了然低声道:“果然。”
这两个字像是一盆凉水从天而降,把桑榆脸上的热度尽数褪去,只剩尴尬窘迫。
她强忍着难堪,竭力维持最后的尊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桑榆觉得自己眼眶有点酸涩,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忍不住要掉下来,她咬紧唇,想要用疼痛来麻痹眼眶里的眼泪。
她连忙转过身。
叶圣初声音淡淡的打断她的脚步,语气悠然,带着笃定:“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