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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枝梨花压海棠

沉香虐

四月的碧台市,潮湿而又炎热。她总喜欢在澡后赤裸着脚在地板行走,看着窗外的阳光很烈,投射下璀璨的金辉,贪婪地吮吸大地的潮意。

  有时候看着大片广阔的天地,游走的流云,她觉得它们的漂泊无定不羁而又潇洒,是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他来得很及时,她去开门,大楼外便是一场滂沱大雨,闪电雷鸣。她朝他温婉地笑,嘴唇抹了粉色的膏,艳丽了些,不像之前那般没有一点血色。

  他挺拔地站着,睥睨着脚下跪着的女人弯着腰给他换鞋。

  她煲了汤,他的胃不是很好,她很早就发觉。有时候他会忘记三餐,童年的生活使他孤独一人,学会自立。然而也正是因为此,父母的漠视,少了亲情的陪伴和唠叨,对一些日常的饮食起居并不讲究,有时甚至是敷衍的态度,只是一味地投入工作。

  “生活并不只是攫取,也是享受的一部分。”她喜欢跟她讲大道理,絮絮叨叨。尽管男人话并不多,有时候也会说粗,有点喜怒无常。她揣测不到他的心思,只是凭着那腔痴心的爱,来支撑着应付他的无常。

  吃完饭,他就去了书房。她肚子有点不舒服,痉挛似的疼,打开电视,蜷在沙发上睡着了。外头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风一阵一阵地起,顶楼的铁皮被刮得哗啦响,充满了不安和动荡。

  他出来,开阖着门,她立马从浅眠中苏醒,怔怔地望着他,有点拘谨。这时候时钟呜咽着到了半夜,男人斜靠在墙角,一直盯着她,她撑着身子勉强从沙发上做起来,朝他笑。

  “要睡了?”

  他颌首,转身便往卧室里去,她急忙倒了水跟在其后。开了一盏朦胧的小夜灯,他脱了衣服,她站着不动。其实并不想,为什么呢,她心里头愀得慌,他在床上并不太温柔,她反应有点慢,有时候会很痛。那种痛,是温情被打碎的破灭,他并不在意她的感受,一味进行着肉体的鞭挞。

  日子久了,他会不耐烦。她从安姐那里知道,他有几次想要换人,后来不知为何作罢。

  她为此担惊受怕,“戏苑”的门,如果她再进了,又怎么能妄想全身而退。戏苑的日子,是真的作为一个戏子,被达官显贵踩在脚底,碾为芥末。哪有一丝尊严可说。这让她害怕,把他当成了自己救命的稻草,想尽全力去讨好这个把他从火炉里救出来的男人。

  她的唇又是没有血色,肚子的隐痛让她直不起身子。他皱起眉头,看着她久久没有动作。她能感受得到男人的隐怒。她乖顺地站起来脱了自己的衣服,爬到床上去。

  安静的夜晚,听见蟋蟀一声两声的吱叫。她全身的毛孔张开了,沁出密匝匝的汗珠,在男人云消雨歇之后又慢慢冷却。他转过身去,到床的另外一边,离她很远。她尝试地靠近,手刚想揽住他的小腹。

  “很热。”男人发出嘶哑

  的声音,音线平平,冷漠。

  她睁着眼睛,有点睡不着。有点看不清自己的未来。没有学历,她在这个偌大的城市没有一寸属于自己的有尊严的立足之地。或许她就只能靠着自己的肉体吃饭,但这又怎么能够长久。身边这个男人,他又能给自己多少日的无风无雨的港湾?

  第二天又是潮湿的南风天,他醒来时她就躲在厨房里摆弄那些盆盆罐罐。围着一条浴巾,他裸着胸膛站在落地窗前。女人小小的身板,穿着张扬的波西米亚长裙,耷拉着木屐,发出清脆的拍打土地声。正端着壶里的水往花房走去,去伺候她近几个月刚种的花花草草。约莫有一刻钟,她出来了,刚好抬起她那向日葵般笑着的脸庞。

  她看到男人赤裸的上身,靠在玻璃窗棂,对着明媚阳光,眯着那鹰隼般的眼盯着自己。一圈一圈的烟雾,从他嘴唇吐出,右手指不经意的一敲,那些烟灰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她就笑不出来了,紧紧抿嘴,垂下眼眸,直直地往来路走去。他觉得无趣得紧,就关了窗。

  那天之后,连续又下了几天雨,他总是半夜才来,第二天没吃早餐就匆匆离开。听郑管家说是“尚钦”集团发生了大事。她很是空闲,就整日躲在花房里没有出来。

  别墅旁边住着范氏兄妹,哥哥和吴柯明一般,早出晚归,奇怪的是并不待见她。有一次她和吴柯明吵架,被弃在去别墅的环山半路,正是半夜,她又因为穿着高跟不巧扭伤了脚踝,一瘸一拐地艰难行走,身后的劳斯莱斯发出尖利的喇叭,几乎是贴着她身体而过,把路上的几处小水洼强力碾去,溅了她满腿,灯火明灭间,男人漠不相关的眼角撇来一眼,她就可以确认他是认识自己了。那是十几年来她那么熟悉的眼神,男人眼中的轻蔑和作践,带点刻意的有趣和玩弄。她太敏感了,以至于就像虱子一般被狠狠蛰了一口,仿佛被羞辱般的恼怒。

  妹妹范末是个泼辣的小女人,初次和她遇见是个并不美好的开头。她把一株水仙放在阳台,刚好离对面的他们有一个巷子的距离。当时吹着偏南风,盛开时的香味都跑范末家去了。有一天吴柯明回来,傍晚在阳台吹风时,就对她提出了这个问题。她笑笑着并不置词。心里头也有几分故意为之,觉得美的东西跟人分享大抵也是好的。

  没想到翌日,一个女人怒气冲天地疯按门铃。刚好撞上吴柯明要出去的林肯。

  “明哥,你们家这几个月真是争奇斗艳啊。”

  “何以见得?”吴明柯和她打小认识,不见了平时的高傲在上,变得随和可亲,逗趣回答她。

  她当时正在晾一床被子,远远地看着一个小女孩似的人肿着大红眼,活像只熊猫,觉得怪滑稽的。就捂嘴笑起来,不巧被她发现。

  吴明柯招手让她过去,她听话地去了。

  “小末,真是抱歉,宴禾不懂事。”

  她才知道,原来范末对水仙花过敏,两只眼睛肿得厉害,这几天都不敢去上学了。说罢,范末毫不客气地朝吴柯明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吴柯明面不改色,拿了纸巾把脸擦拭净,客气告别了范末,拿眼角警告了秋宴禾,就发动车走了。

  范末初见宴禾,有点怔怔地,嘴里呢喃,“真…啊。”

  宴禾听不清她中间那个字,有点疑惑,只是感觉范末好像之前就认识自己似的。就疑惑地看着她。

  范末摇摇头,就不肯再说什么了。后来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去问罪的,就气嘟嘟地拖着宴禾带她去医院看过敏,让宴禾把医药费都垫了才恢复笑颜,叽叽喳喳地像只小雀,跟宴禾讲到天南海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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