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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苍天饶过谁

九幽之下

  晨光熹微,一道身影兀的出现在人元峰顶,来人正是江离,一身运动装上还沾着少许露水。

  江离摘下帽子,找到一块平滑的巨石坐下,眼睛盯着微微泛红的东边的天际……发呆。

  人元峰正对东方,正是观日出的绝佳地点。虽然江离不止一次看过日出,但是此时的他,眼神中依旧充满了期待与兴奋。大自然的美一次次震撼着他。

  天边越来越亮,把云海染成了彩色。彩云下,空旷的紫蓝色的天幕上,一刹间,吐出一点紫红,缓慢上升,逐渐变成小弧、半圆;变成桔红、金红;然后微微一个跳跃,拖着一抹瞬息即逝的尾光,一轮圆圆的红日嵌在天边。

  伴随着旭日东升,朝霞满天,万道金光射向大地。江离沐浴在金光中,盘腿而坐,五心朝天,闭目默默运起了大周天。

  此时若是有人在他身旁,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似乎阳光里有星星点点的东西析出,汇聚成丝后,缓缓从天灵盖的正中央流入江离的体内。

  江离仿佛进入了一个空灵的境界,感受不到外界的动静,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快爬到了头顶。这是江离入定时间最长的一次,将近一个上午。

  慢慢睁开眼睛,江离看了一眼手表,时针已经指着十一点位置了。

  “卧槽!”江离“噌”的一下站起来,连自己也惊了,“怎么都十一点,我这是睡过头了吗?”

  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发现身体充满了力量,仔细感受,感觉丹田充盈,微弱但是暖暖的气流传遍全身。

  “呃啊~~真舒服。”江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若有所思:“没想到这次入定效果这么好。老爸教的运炁方法似乎越来越有用了呢。”

  正想回家,江离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江离也没看是谁的来电,直接按了接听键。

  “离哥!你在哪呢!?”一声焦急的吼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哦,三寿啊,怎么了?这么急干嘛?”江离不紧不慢地问道。

  “你在哪呢?你不会忘了今天的‘散伙饭’吧,就差你一个了。”

  “哎呀!”江离一拍脑门,“你们先点菜吧,我马上到。”当然他也没脸承认自己是真的忘了……

  不等于三寿回答,江离挂了电话就以最快的速度奔下山去,全速赶往清云饭店。

  江离还破天荒地叫了辆出租车,就算体力再好,两条腿终究还是跑不过四个轮子,毕竟赶时间啊。

  大约二十分钟后,江离在清云饭店门口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等待的于三寿。

  与此同时,于三寿也看到了他,立马就迎了上来。

  “离哥,快点,我带你去包间。”

  “走。”

  废话不多说,二人迅速来到了包间。推开门的那一刻,闹腾的包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在座位上的众人齐刷刷的眼光向他投来。

  饶是江离这样的厚脸皮都觉察到了那么一丝尴尬,而于三寿则是默默地回到众人中间,跟其他人一样向他投来目光,似乎在说我不是跟他一伙的。

  江离心中暗骂没义气,脸上还是保持着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江离想了想,说道:“那个……大家都在啊!我还没迟到吧。”

  “十一点三十分零一秒。”老班章萌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

  江离:“……”

  我信你个鬼哦,不过这话他没敢说出口。

  看到于三寿旁边还有个空位子,江离想都没想,逃离般地坐了过去。几个女生看他这般,都忍俊不禁。包间慢慢回到了之前的氛围。

  座位上,江离偷偷抹了把虚汗,然后掐着某人的大腿。

  “嘶~”于三寿倒吸一口凉气,一边阻止某人手上的动作一边赔笑道:“我错了,离哥。”

  “错哪了?”江离不依不饶。

  “我不该抛弃你,让你一个人尴尬的。”于三寿说道:“我们是兄弟,就应该有难同当。嗯,没错!”

  江离松开他的大腿肉,说道:“算你识相,哼!”

  这时,于三寿旁边一个戴眼镜、扎马尾的妹子看不过去了:“江离,你怎么又欺负三寿。”

  “心疼啦,你是不是喜欢三寿啊,姬莹同学?”江离一脸促狭的说道,还一边用手肘顶于三寿的腰间盘,调侃之意显露无疑。

  “你!你无耻……”妹子姬莹一下子红了脸,指着江离语无伦次。

  “苍天啊,这也叫无耻啊,我可是在帮你啊,喜欢一定要说出来。”江离一脸无赖的说道。

  “你你你……”姬莹哪说的过江离啊,眼泪都快出来了。

  “离哥,别说了!”在一旁脸红害羞的于三寿看这情况发展不对,马上阻止江离说下去。

于三寿在其他方面胆子还不算小,可是一面对女孩子,就害羞得像个三岁孩子,说起话来就疙疙瘩瘩的,和姬莹倒是蛮般配,都是害羞鬼。

  这儿这么多同学和老师,还有班主任镇场,江离也不敢真把人家女孩子逗哭了,急忙说道:“别生气,别激动,我瞎说的。”

  “哼!”姬莹转过头不再理他们。

  江离就小声对于三寿说道:“三寿,都毕业了,赶紧把人家追到手,哥相信你。”

  于三寿知道说不过他,就识相的闭嘴了,果然江离也适可而止了。

  菜还没上齐,好几个男孩子早就忍不住动筷了,几盘菜刚上来就只剩下盘子了。江离没吃早饭,现在这个点正是肚子饿的时候,也顾不了形象狼吐虎咽起来。

  报应马上就来,由于吃的太快,江离噎住了。急忙之中他看到左手边的桌上有一杯橙汁儿,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来就喝。

  “嗯啊~”一杯橙汁儿下去,气瞬间就通了,江离舒服地呼了口气,“小爷差点就没了,好险……”

  刚回过劲儿,江离突然感觉空气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这才猛的发现自己左边坐的是艾妍。更要命的是:刚刚他喝掉的橙汁儿……

  “完了……该不会是她的吧?”江离心想,身体突然僵硬,手中的杯子不知是继续拿着好呢,还是放回去好,不过好像都一样。

  “这个……是你的吗?”感受着艾妍毫无温度的眼神和她身上散发着的愈发浓郁的寒气,江离大概已经知道答案了。

  “那个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再给你倒一杯。”江离手足无措,就想给她再倒一杯。

  “我喝过。”冷冰冰的三个字从艾妍的口中无情吐出,像利剑狠狠地扎进江离的心上。

  “苍天啊!造孽啊!”江离心中狂吼,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脸上一副吃了死苍蝇的表情。

  他把头转向于三寿,想叫他来救场来着,而后者憋笑都快憋得肚子疼了,看到江离救助的目光,硬是生生把笑憋了回去,揉了揉脸,淡淡地吐出一句:

  “苍天饶过谁?”

  “噗呲!”姬莹忍不住笑了出来,赶紧捂住小嘴。

  江离:“我特么……”

  看着这俩看戏不嫌事大的家伙,江离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但又无可奈何。难道这真的是报应吗?

  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老班站了出来。

  “来来来,同学们都停一下,听我说几句。说你呢殷响,先把鸡放下,没人跟你抢!”

  “哈哈哈哈哈……”大伙看着这活宝都笑出了声。

  江离也是趁此机会,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脸乖巧地听老班发言,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今天,可能是我们五班最后一次聚在一起了,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也说不准,所以我就简单说几句。”

  “很高兴认识五班的同学们,缘分让我们相遇,还让我成为你们的班主任。多亏你们赏脸,我这个班主任也当得很开心。”

  “你们之中有人调皮,有人可爱,有人乖巧……无论怎么说,你们都是好样的,虽然学习很苦,但是你们会苦中作乐,并且都一直坚持到了最后。我相信你们以后一定会有美好的生活。记住,我们五班的孩子是最棒的!”

  难得没人插话,老班一席话完毕,包间里静了几秒钟,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江离偷偷瞄了艾妍一眼,发现后者也异常认真,眼中甚至出现了江离从未看到过的伤感。不过她似乎忘记了刚才小小的不愉快。江离心底暗暗地呼了一口气,多亏了老班,真想冲上去亲他一口以示感谢。

  “章老师,你等会一定要多喝几杯!”平时爱挑事的杨一婷站起来说道。

  老班笑道:“没问题,反正你肯定喝不过我。”

  “那可不一定。”杨一婷一脸不服输。

  “哇偶——”大伙起哄,对即将到来的拼酒大赛充满期待。

  老班终究没有和一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万众期待的拼酒大赛自然也中途夭折了。

  江离也乖巧起来,只是默默吃菜,只求填饱肚子,看来是真被之前的事吓到了。可这样子搞得于三寿怪不习惯的。

  时间在欢乐的气氛中渐渐流逝,聚会临近结束,老班突然问道:“大家有没有兴趣最后再全班一起出去旅游一次?趁着成绩还没出来玩他个痛快。”

  “好耶!章老师万岁!”

  江离回到家中已是下午三点钟。小医馆很冷清,这个点基本没病人,父亲就坐在柜台前看书,右手翻书,左手手依旧是酒葫芦。

  “我回来了。”

  “嗯。今天开始,你可以不必每天都看那些医书了。”

  “为什么?”

  “你已经长大了,可以随意支配自己的时间。”

  “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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