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你得负责

顾欲川站在后面，握着苏鹤的手一语不发，拽着苏鹤往前走，想要找到一张椅子，好坐下方便趁他们没来的这段时间好好调戏调戏苏鹤。

　　苏鹤秀眉直抽，使劲的捏着稿子，在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稿子已经开始了形变。

　　“顾欲川！你给我解释解释…这里……为什么…连毛都没有啊？”苏鹤强忍着心里的一口恶气，紧闭着眼睛。

　　苏鹤全他妈的understand了。

　　怪不得呢。怪不得一直不急，怪不得在路上磨蹭，怪不得呢，她在那里急得不得了，顾欲川在旁边还调情。呵，全他妈是一个把戏。

　　顾欲川转过头来，看着苏鹤这幅表情也着实很好笑，顾欲川从来没见过苏鹤炸毛。看来这次是逼的过了？顾欲川轻笑出了声。

　　顾欲川抬起那只拿着稿子的手，往苏鹤头上一放，轻轻地揉了揉，微微弯下腰，与苏鹤的眼睛对视，目光温柔地不像话。

　　苏鹤脸颊淡红，被顾欲川看着一时之间连思考忘了去。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很微妙，复杂，但又充满了惊喜。

　　十几年来那颗春心因为顾欲川这个人再次萌动。

　　像晚风轻踩云朵，月光微压床脚，窗外的海棠倚靠墙头。

　　连顾欲川也觉得这种感觉不可捉摸。若非要形容的话。

　　她如同蝴蝶在他顾欲川的心扉翩翩起舞，把他的思绪感官搅得酥酥麻麻一塌糊涂。

　　苏鹤很少心在同一天里心动这么多次。她脑子一热便反应过来，立马撇过头，又酝酿着情绪：“你他妈还没跟我说清楚呢。昂？顾、欲、川、同、学。”

　　苏鹤一字一字咬着牙慢慢说出来。其实刚才被顾欲川那么一看心里的怒气也就下去了，完全再没有想去计较了。但是可能是因为想扯开话题总不能老是被顾欲川牵着鼻子走。

　　“是你自己太笨了，这么点简单的事都记不到。”顾欲川看到苏鹤微红的耳尖，轻轻笑了下，又搬了张凳子放到苏鹤旁边。

　　苏鹤一听，这才下去的怒火就又上来了，脚一蹬：“你他妈才笨，你最笨。我聪明得很。”斜着眼瞪着顾欲川，气的咬牙。这人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但却说不出来人话。

　　顾欲川本来想说“你这么笨，只有我不嫌弃你。”

　　但又想了想，慢慢地说：“那非常聪明地苏鹤同学快点收了我这个最笨的，好不好啊。”笑笑，摁着苏鹤的肩让她坐下去，吓得苏鹤一抖。

　　苏鹤转过去瞪着顾欲川，有点儿慌不择乱：“你别突然这样啊，很吓人啊。”

　　苏鹤轻轻拍了下胸口，缓缓舒了一口气。于是便低下头，熟悉熟悉稿子。苏鹤记东西的速度很快，同样的，忘的也快。以前记得都忘完了，准备临时抱佛脚。

　　“不知道你的小迷弟们知不知道他们口中无敌又漂亮的鹤姐，原来这么胆小啊。”顾欲川笑笑，也随便找了张凳子，放在苏鹤对面，然后坐下。

　　苏鹤看着稿子，顾欲川看着她。

　　苏鹤完全背不下去稿子，心里面的杂念太多了，脑子里全是刚刚顾欲川的那句话“那非常聪明的苏鹤同学快点收了我这个最笨的，好不好啊”。

　　苏鹤轻轻咬着手指，目光还在稿子上游离：“好啊，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了你这个最笨的。”声音不大不小。

　　顾欲川一愣，又猛地意识到她是在回答他刚刚的问题。他少见的慌了神。不确信的问了句：“真的吗？”

　　“什么真的？”苏鹤抬起头皱着眉看着顾欲川，又想起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又低下头，心里懊恼，我怎么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我他妈真的是。

　　“你刚刚说我的迷弟知不知道我这么胆小？”苏鹤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只好强硬地去转移话题，但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又想到顾欲川的一句话，脑子又一热，不急不缓的说：“不知道。只在你面前胆小。”

　　说完又不自觉的重复这一句话：“嗯。只对你胆小。”苏鹤说完之后就又立刻后悔了。她什么时候必须得好好管教自己这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嘴了，尽知道叫她丢脸。

　　“这就好。我挺怕你这娇俏又缺乏安全感的样子别人瞧了去。”顾欲川也照着苏鹤的语气缓缓地说。

　　顿了顿，又说：“想把你偷偷藏起来，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喜欢。”

　　苏鹤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吓慌了神，其实这些年经常经历到大大小小的告白，但这一次是第一次这样慌慌张张。

　　苏鹤想想还是拒绝好了，眼睛微微闭着：“顾欲川，我觉得我们……好像只能做朋友。”苏鹤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莫名有点儿伤感。

　　话音未落，她就听到顾欲川语气坚定地说：“我知道。我很自私的。我宁愿把自己折磨死，也不想你是别人的，谁给你的爱我都不放心。”

　　苏鹤一怔，手指不自觉地搅在一起。她不知道她到底该说些什么，内心乱的像一锅粥。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最后她忍不住说：“我也很自私，我只想要你一直属于我。”

　　其实苏鹤这句话也不能完全算真的。掺了一大半水才有了这分量。

　　顾欲川被这句话震的手里的稿子洒在了地上，他坐不住了，直接僵直了身子，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向苏鹤那里靠近，然后蹲下，情绪激动得身子都颤了起来：“苏鹤，我不管你这句话是真是假，我都当真了。你得负责。”

　　苏鹤一愣，心里止不住的发虚，她怕她的演技太假，顾欲川瞧出来，旋即又回答道：“信吧。负责。”

　　苏鹤看见顾欲川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害怕他发现什么，于是微低下了头，错开了与顾欲川长久的对视。

　　“所以…顾欲川…”苏鹤抓着顾欲川的手放到她的私服上衣衣角，然后眉眼弯弯地说：“哥…你摸摸我的衣服料子，是做你对象的那块料吗？”

　　苏鹤不知怎么就想叫顾欲川一声哥。也许是突然想起来苏欢成天在家念叨着。

　　顾欲川一怔，然后又笑笑，竟然还真上手摸了摸那块衣角：“不是，是我结婚时站在我旁边的人的那块料。”

　　苏鹤先是一愣，随后又想明白他就说的什么，脸颊彻底红了。

　　苏鹤深吸了一口气，把顾欲川推开，说自己要开始被稿子了。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顾欲川也许是因为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就来排个练就捡到了一个女朋友。

　　但是细细想想，顾欲川也开始觉得苏鹤的话是假的。顾欲川突然不想想这么多了。既然苏鹤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反正顾欲川也没打算继续放弃苏鹤了。

　　对于放弃苏鹤这件事顾欲川从来没有说到做到过。

　　是清风，是朝露，是顾欲川非苏鹤不可。

　　顾欲川大概是除了苏鹤，谁都不可以，谁都不适合，谁都不是苏鹤。

　　第一节课下课后，前来排练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等到校领导来了之后，排练也就开始了。

　　苏鹤和顾欲川在排练室里待了整整一天。排练有些废嗓子，但这两个人谁都没有抱怨。

　　苏鹤是因为不想上课，这样正好。但顾欲川是因为觉得只要有苏鹤在，干什么都是甜的。

　　晚上下了晚自习不久之后，他们也就刚好走完了第五遍的排练流程。

　　苏鹤和顾欲川一起出来的。但因为顾欲川是走校，所以方向和苏鹤不一样。

　　本来顾欲川想要把苏鹤送到女寝室楼下面的，但苏鹤坚决不同意，还说程椿回来的，顾欲川也就没有坚持了，跟她说了一句晚安，就让苏鹤先走了。

　　苏鹤走到门口，又想了想，还是得演戏演全套，又转过头，跑到顾欲川旁边，踮着脚对着顾欲川笑着说：“晚安，我的男友。”

　　“安。我的女友。”顾欲川想了想，四周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就又微微弯腰，撩起苏鹤额间的刘海，在她的额头轻飘飘地落下一吻。

　　晚是给全世界的晚，安是只对你说的我爱你。

　　在门口石柱子后的程椿捕捉到了这一幕，瞪大了双眼。

　　苏鹤走出来没多久就被程椿抓住胳膊，在苏鹤身上嗅来嗅去：“宝贝儿，你这身上怎么一股子恋爱的酸臭味儿？”

　　苏鹤轻轻扶住了额头：“别信，假的。”

　　程椿又吃了一个大瓜，挠着苏鹤的腰，瞪着苏鹤：“你怎么又骗人？而且还是同一个？”

　　“啊…哈哈…痒…不是…椿椿，你听我说…”苏鹤被程椿挠痒挠的眼泪都出来了，话说不清了，“你先放开我…我…你让我给你解释解释！”苏鹤真的是超级怕挠痒痒。

　　“我不是偏要选中顾欲川的，我不是看他不顺眼，相反我还对他挺心动的，我不是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叫苏欢嘛，那女的喜欢顾欲川，是她非要喜欢他的，所以几年前我什么目的接近顾欲川，我现在也是同样的。”苏鹤说着说着，话里莫名地哽咽，心里有一丝痛楚，但更多的戏弄取而代之。

　　苏鹤摇摇头，轻轻叹了一生气，委屈地说：“我不是非要这么做。那女的带着她的孩子住进了我家！我妈活活被她气的吐血。”

　　“对不起…别的女孩子可以是小熊软糖，可以是天使宝贝，可以是快乐源泉，我不行，我像瘟疫，像疟疾。”苏鹤想起那个女人的模样，又想起自己的母亲，又想起对自己百般好的顾欲川。泪水卡在眼眶里，怎么都不是。

　　程椿很少听到苏鹤提起她的家庭，程椿因为理解，所以也不好怎么去过问。她知道苏鹤是有多家门不幸。她理解，她会理解。

　　程椿愣了一会儿，又抱住苏鹤，轻轻拍着苏鹤的背，安慰小孩子一样安慰着苏鹤：“别怕，宝贝，我在。别怕啊。会好起来的，都会的。”

　　苏鹤也抱住了程椿，心情好了不少。

　　程椿捏了捏苏鹤的鼻尖，然后笑着说：“那接下来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诶，不过苏欢会到我们学校来。”苏鹤慢慢说，轻轻皱着眉。

　　程椿也拧起了眉头，她虽然不太清楚苏鹤家的具体情况，但是苏欢她还是见过的。

　　苏欢很跋扈，性子同苏鹤一样很张扬，但与苏鹤却有点儿不同，苏欢是被苏长明宠出来的傲娇，而苏鹤是用来伪装自己。

　　这性子程椿自认不太喜欢，所以不怎么待见她，因为住在一个小区里，碰面还是偶有的。

　　程椿挽起苏鹤的手，笑着漏出了酒窝：“好啦，现在先回去。”

　　苏鹤点了点头，在路上又忍不住问起来：“那个…什么暮深到底在你家住的怎么样了啊？”

　　一问起这个问题，程椿一张脸都是“愁”字：“哎，别提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睡觉前都还要打电话…”

　　苏鹤忍不住“啧啧啧”了起来。

　　顾欲川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精神病院。他还是想把这件事告诉爷爷。让他也替自己开心一下。

精神病院离学校不是很远，所以就直接步行过去的。

自从顾欲川从京城回来了的这几天里，顾老爷子的病情就好转了很多，不像以前记不清什么，现在看到顾欲川就能叫出顾欲川的小名。

　　“爷爷，您还记得苏鹤吗？”顾欲川忍了很久，还是想和顾老爷子说。

　　顾老爷子神情也很清醒，到有点儿痴痴的看着顾欲川，看了良久后，知道听到顾欲川再次叫了他一声。

　　“记得，记得，苏鹤记得。”顾老爷子笑着点起了头，然后又说，“你以前不是喜欢人家来着，追到了没啊？”顾老爷子轻轻拍了拍顾欲川的肩，漫不经心地闻道。

　　顾欲川听到这话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老爷子不记得很多事，但是记他和老婆子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顾欲川愣了愣，微微低下了头，说“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