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没拆包,随意往地上一放,从小折叠桌上拿了两包泡面拆开,任由手机来电声响,没听到似的倒水泡着面,盖上小锅盖,把剩下的热水倒进热水瓶。
手机不响了。
叶秋坐在桌边胶的小凳子上,撕开一包小零食,咬了口速食鸡腿,等着泡面。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嘴里东西除了很咸以外,没什么别的味儿。嚼了几口,实在难以下咽,把鸡腿放一边,坐在那盯着碗入神。
再次响起的电话,让叶秋浑身一颤,顺着声音缓慢地转头看去,眨眨眼睛,有些懒得动。
屋子本来就小,小桌子离床一米不到,叶秋坐在那儿感觉隔了老远,忽然就没力气了,手脚像灌了铅一样重。
脑子忽然变得很轻,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像是飘起来了一样,屋子变得很大很空旷,手机铃声仿佛充斥着房子的每个角落,很吵很吵。
闭上眼,深呼出一口气,扒着床沿拨掉手机数据线,坐回了凳子上接通电话:
“喂。”
“现在在哪儿。”
他们没有像上次一样都不说话,叶秋因为生病没有力气,声音很低比平时更轻。秦霄贤本来就是低音炮,今天不知怎么的,听起来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似的,很生重,听着很磁。
“我病了。”
“你在哪儿。”
“你要来吗。”叶秋用筷子挑起一根泡好的面,冒着热气的泡面,叶秋没吃,面一下就凉了。
秦霄贤没有回答,叶秋又说,“我不在北京。”
“在哪儿。”
“秦霄贤,你要来吗。”
秦霄贤,你要来吗。说完叶秋想了下,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对他的,听着像是问她自己的,又好像不是。
后面还有没有说些什么,电话谁先挂断的,叶秋都不记得了。
只是忽然觉得很困,心口堵似是要喘不上般难受。
面也没吃,躺到床上,伴随着巨烈的头痛,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鱼缸里的金鱼来回游着,在水面探头吐个泡泡,又或是看向床上睡着的叶秋,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担心她。
外面的天很沉重,让人很不舒服,大风呼着推拉门呼呼作响,也没能吵到里面刚刚睡着的人。天气预报上说冷空气到来,全国将迎来入冬后大范围降温。
北京气温早已是跌至零下,12.31号,今年的最后一天,对秦霄贤来说是个重要日子。霄科要正式地“摆知”了,对郭德纲郭老师的称呼,就可以从先生改口尊师,也就是真正的拜师为父了。
亲戚朋友纷纷发来消息,提前祝贺他拜师成功,秦霄贤放平心,该干嘛干嘛,一切如往常。
拜师仪式举行完后,他自己也很激动,很开心。
后来相声返场,开心的解释了被爆“恋情”的事情。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里,有个人会第一时间过来为他送上祝福,为他开心。就算不是第一时间,也肯定会有个电话,一声浅笑,仿佛能看着电话那头的女孩此时的表情,轻柔的声音带着小小愉悦地说,“秦霄贤,祝贺你,终于拜师学艺了”。
但是他等了很久,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条短信,连句话都没有。
跟师兄弟们一块儿出去喝酒庆祝,酒桌上何九华凑过来问起他叶秋的事情:
“旋儿,叶秋最近找你没,那天晚上我给她打电话,听声儿她神情有点儿不对头,后面她就没再跟我联系。”,何九华看着秦霄贤,思索着又道,“不对劲啊,往常她可是准时准点的给我打电话问你。这么一直没连联系?”
“没有。”
“诶不对,她别出什么事儿了吧?”
“不知道……”
后半场秦霄贤明显的不在状态,脑子里全是何九华刚才的话,担心她一个人,是不是岀了什么事。
吃的喝的都差不多,大家各自回自的。秦霄贤有些醉,躺在床上有些耍“酒疯”,但是就他自己,想耍都耍不起来,压根儿没人搭理他。
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她面了,那天在台下,见着一个跟她很像的。他刚上台十分钟不到,后几桌的位子上,一个姑娘猫着腰要走,他看着了,刚想出声叫住,却被那姑娘有些熟悉的身影晃愣了神。
背影很像,很单薄,看着小小的。
走得太快没瞅着正脸,他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很像。
真的好久没有听过她声儿了。
秦霄贤翻着手机里的联系人名单,找到她的号就打了过去,响了会儿,没有人接,机械冰冷的女声过后,电话自动挂了。
不接他电话?为什么啊。
想不明白,又重新播了过去。
秦霄贤计算着响铃时间,就他以为机械的女声要再次响起的时候。
电话通了。
她没有说话,那边很静,有细细的呼吸声,很浅很平缓。
叶秋不出声,他也不敢说话,酒精让脑子启动地很缓慢,不知道怎么打破这种无声的压抑感,更不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压抑从何而来。
最终放弃挣扎,懒懒地换了个姿势,躺好。
手机放在枕头上,空气再次陷入安静,静到只剩他重重的鼻息声,盖过了她的呼吸声。
手机光照在秦霄贤脸上,眼皮越来越沉,然后沉沉的睡着了,无声电话就这样打了整宿。
中间秦霄贤抽空过去找她,隔壁说她早退租搬走了,上哪儿了不知道。
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