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疑云

星期一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

操场上的树，校园旁边的围墙和看不见的粒子屏蔽罩，甚至就连食堂大妈的手抖，某ds老师的祖安语都没有任何变化。

上午就是在三两下迷糊中悄无声息的滑走了。现在透射进窗内的是将要正午前悠哉悠哉的暴躁阳光。

不知道学校的量子物理教室是怎么设计的，无论什么时间的阳光都可以不偏不倚的照射进去，虽然位置随时变化。

sans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被窗框切割成格子状的阳光碰巧撒了他一身。窗外是蓝天白云下学校正在施工的空地。可能是要增加一个教学楼。

讲台上老师简洁的讲解着一团乱麻的公式和定论，第一排靠左的一个男生已经昏昏欲睡，但时不时被施工车辆的轰鸣吵醒，只能拼命支撑着。可能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下课的倒计时。

sans没有听讲，老师早就发现了。但她并没有表达什么。甚至连一个提示都没有。

sans在看窗外，他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目标，他的魔法瞳孔只是漫无目的的扫视着窗外的世界。或者一朵云，一块空地，或者一棵树，一支我们不知道他是否看的清的花。他的目光都仅停留了片刻，没有意义，仅仅是消遣。

像转换电影场景一般，他懒散的目光投向施工场地，一架挖掘机正努力挖出即将不属于这块土地的巨石，几个戴着黄色头盔的工人拿着一张图纸对着空地指指点点，应该是在讨论什么。

目光还是不断跳跃，因为无聊，因为不在乎。

突然闯入视线范围内的熟悉背影让他有些意外，一身洁白的校服在激起的一片尘埃中显得格外明显。

“是beader吧。”

虽然思绪短暂的停留了一会，但sans并没有过多去关注，毕竟现在自己特殊的舍友没有需要上的科目，出现在奇奇怪怪的地方也很正常了。

视线正准备随着主人的意愿跳转，突然发现被短暂关注人物的一个特点就不由得让目光再次聚焦在她身上。

“她”和beader不一样。

似乎激起了好奇心，sans仔仔细细的又把这位“同学”打量了一番，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虽然发色和身型一致，但不可否认的“她”是长发。beader不可能有假发这种东西。

sans眯起了眼，想更仔细的观察一下。就在这时，那名“同学”将头转了过来，因灰尘蒙蔽的琥珀色双眼像锁定猎物般盯住了坐在五楼靠窗位置的自己。

为什么说是“把头转过来”而不是“转身”呢？因为…

sans看见的，就是这名同学将头扭转180度后用双眼盯住他的样子。

瞬间感觉到危险，sans的左眼闪烁了几下，但象征着审判的淡蓝色火焰并没有出现。他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刚刚魔法突然的涌动只是被唬到了。

站在施工现场的“她”缓慢的把身子转到和头一样的位置，嘴角扯出了一个微笑，双眼像猫科动物一样微眯。就是和beader一样的脸，就连笑时的习惯都一摸一样。

这一幕在不知内情的同学们眼中可能是一个女生正对着自己学校的懒癌患者骷髅暗送秋波，但在sans的视角，这就是猎食者捕猎之前面对猎物的微笑。看，她缓慢的走向教学楼了。

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就像是戴着一个逼真的面具。这让sans感觉有点恶心，骨手小心翼翼的在桌上画线，瞳孔紧紧盯着缓缓靠近的“同学”。

楼下的人已经走到了操场，完全暴露在正午的烈日下，“她”还是不紧不慢的走…一步…一步…

突然步频加快，“她”整个人向教学楼冲来！sans倒是冷静，重力魔法已经悄然发动…

可是完全不管用！！那人似乎反重力一样，在操场下下蹲起跳后直接冲向了sans所在的位置！甚至全然不在乎粒子屏蔽罩和一层坚硬的钢化玻璃！！

“咔嚓”

被正午阳光照射的玻璃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经历了什么就被强大的撞击力和自己的尖叫震碎，成了一片片无能的反光的垃圾。

“miss”的字幕逐渐消散，教室里的老师和同学都显得吃惊和后怕。

一片安静…sans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张亦真亦假的笑面，

随后这件事就在全校传开了，校长室旁的监控室被同学挤得满满的。

但几乎每一次调出监控都是一种结果———当时没有任何人，就像灵异事件一般，窗子上的玻璃碎裂。

作为当事人，sans自然被ds！Dream叫去询问了。如实回答了自己的所见后，sans转身去了食堂，也该到时间吃饭了。

在二楼食堂，sans在34号桌上看到了正和chara聊天的beader，她所在的解剖学基本上处于孤岛状态，她和chara暂时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那好吧～chara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先去刷饭盒了！”beader说完就端着浅蓝色的饭盒站起来，脸上的笑容让sans有些不寒而栗。

“那么…不介意我打扰一下两位吗？”lust不知何时出现在beader对面的位置上，同时Dust也十分自然的端着饭盒坐到了beader身边。

“啊？怎么了？又有什么新鲜事？”beader见状连忙拉住转身欲走的chara，双手按着让chara不得不被固定在位置上。chara见势翻了个白眼，这样看来beader不听完，是不会放自己走了。

“sans那里出了点事。”Dust接过话，“papy告诉我是一个和你很像的人想袭击sans，监控什么都看不出来。”

沉默…

chara感觉beader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在颤抖，便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充满了恐惧和怨恨的双目。

“啊…没事…我先去教室…我…我东西忘拿了。”

丢下这句话，beader就飞快的走下了楼，校服的衣摆将摆放位置不当的饭盒扫到了地上，塑料和瓷砖碰撞的声音引起了四周不同学生的注意。

“…我说你是不是有点过了？！”chara捡起饭盒，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全部转化成了话语。

“我不觉得…只是papy让我说出来的。”Dust极度冷静的回答。

“哎对了…”lust看向窗外，“今天预报有雨啊…已经起乌云了。”

sans也看向窗外，一团团浓重墨色的云彩正在堆积，不一会雨滴就细密的落下来了。不过雨很小，现在看去就像是起雾了。

………

不知从何时起，纯洁心灵田野上凝聚起了灰色的疑云，还不时下起猜忌的牛毛细雨。

云什么时候会消散呢？

答案是未知。

因为啊——

就算云散开了，高高挂在天上的也只是持无所谓态度的彩虹。

怀疑的种子种下的话会很快发芽的！

只要萌芽…

就连名为“给予信任”的强大毒药都无法杀死的。

黑暗的房间里不时传来说话声：

“你真觉得自己很棒吗？”

“自己写的一段一段的是什么吗？！他们看的是剧情而不是废话。”

“你不应该这样写啊！随随便便把各种时间线乱七八糟不顾后果的混合到一起就成一个文章了吗？！”

“你根本就不配好吧？天天正事不干…”

苍白的月光如聚光灯般打在发出声音的房间里，我们可以发现说话的居然是一只黑猫。

“我说你啊，就先把学习搞好吧。写这些有什么用啊？浪费时间啊！”

客观来说，黑猫的“人类语言”说的很奇怪。可能是因为声带或者故意为之的问题，每一句话听起来都有戏虐和嘲讽的意味。

“哎？死了吗？说句话？”黑猫似乎很不耐烦的用身后的尾巴拍打了一下面前站着一言不发的黑影。

“既然你不发表任何意见，我就继续说了啊！”

“你写的真的很差！上学的时候就应该一心一意好吧，搞这些干嘛？”

“每天玩两个小时平板都不够，晚上还要继续玩啊？！”

“你写的什么啊？先保护好眼睛吧！”

“你…”

似乎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黑猫没来得及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是一条电线，白色的电线在黑猫的脖子上缠绕着，像一条会吸取生命的灵蛇。

“我告诉你，这我会坚持下去的，听见了吗？”

是黑影开口了，声音分辨不出男女，紧紧扯着电线两端的是两团黑雾。

“哈？呵呵，祝你加油？”黑猫丢下这阴阳怪气的一句身子就逐渐软了下去。

黑猫的尸体缓缓飘落在地上，化成了墨水一样的东西蛇一样蜿蜒淌入黑影的体内。

“我会努力的啊…”

黑影站在窗前，月光并没有洗刷掉遮挡的黑雾。

永远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