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殇

时间要是快起来，忙忙碌碌之间，没有什么概念的就又是三个多月过去了。

这边大姐怀孕已经快九个月了。因为算是大龄产妇，所以家人都特别紧张。冷宁月更是基本不离身的跟着大姐，隔三差五的就陪大姐去检查。

还好各项指标都挺正常的，但因为简懿晨也快六岁了，正是猫嫌狗烦的时候，所以薛兰兰也经常是下了班就去帮忙看孩子，做饭。一家人不管是因为工作还是因为别的，这一年过的都是相当的忙碌。

这天，肖小曦他们在总部会议室跟人在一起研究什么呢，电话就响了。

肖小曦“喂？二姐。”

二姐（冷宁月）“你和梓月在一起吗？快来医院，大姐要生了！”

冷宁月的语气有些着急。

肖小曦“什么？！我们马上就到。”

肖小曦一惊，赶紧拿起衣服，叫上冷梓月就跑。

肖小曦“快走！”

边跑边催。

等两人急急忙忙到了医院，简清山他们已经等在生产室外面了。

肖小曦“怎么样，推进去多久了？”

肖小曦急着问。

四姐（薛兰兰）“快两个小时了。”

薛兰兰有些焦急，又带着慌乱的说。

冷梓月“发动了？”

薛兰兰点点头，

四姐（薛兰兰）“是啊，今天早上就觉得是快生了，二姐给我打电话，等我到大姐家的时候，就一起来医院了。”

肖小曦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靠着墙，紧紧的盯着生产室紧闭的大门。

过了半个多小时，门被推开。

看着出来的医生欲言又止的表情，大家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医生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沉重，看着薛兰兰，有些欲言又止。但是，还是说了一句话：

无名“对不起，薛主任。产妇在生产中，大出血，我们尽力抢救，但是。。。不过，孩子我们还是给保住了，节哀。。”

“什么？！”

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觉得天旋地转。这个结果太过突然，意外的让他们毫无准备。虽然听懂了医生说的每一个字，但是他们迟迟没有接受医生刚才的话。

医生看他们都有些呆愣，不忍的提醒大家说：

无名“你们进去看一眼吧。”

众人像是被惊醒，疯了一样的跑进去。

只见大姐，肖齐敏，双眼紧闭，额头，脸颊，脖子上都是未干的汗水。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床上，毫无声息。

二姐（冷宁月）“大姐！”

冷宁月最先，哭喊出声。

这一声，像是把众人还飘在空中的意识拽了回来。眼泪顺着眼眶夺眶而出，颤抖的嘴唇，通红的双眼。除了床上躺着的大姐，屋里的其他人都让人觉的莫名的害怕。站在门口的护士和医生本来是想进来安慰一下家属的，但是被这样的气势一吓，都讷讷的站在门口，有些恐惧的向里面看，脚却没能挪动一步。

肖小曦“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肖小曦像是一个从地狱里历练回来的魔鬼，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堆在门口的医护人员。

就在肖小曦要暴起的时候，冷梓月在旁边伸手钳住了她。

冷梓月“小曦你冷静一点！”

冷梓月在肖小曦的耳边大喊。

但是肖小曦的力量太大，这一刻仿佛是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力，力气大的冷梓月根本就拽不住。

冷梓月“肖小曦！”

冷梓月没办法只能一遍遍喊着肖小曦的名字，希望能喊回她的理智。

床边的其他人被这边的动静惊到，也看到了有些癫狂的肖小曦。简清山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走过去，想拦住肖小曦。

但是，现在的肖小曦早已失了理智，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不是真的，这是一场玩笑。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去找医生证明，证明她的大姐。。还活着。

一时间，产房里乱成了一团。医生也没想到会这样，本来想着薛兰兰是这里的主任医师，就想给行个方便，让家属进产房了。但现在这个情况，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办好，看着肖小曦恐怖的样子，更是不敢上前，一时间所有人都僵持在了一间小小的产房里。

简清山没办法，只能抬手扇了肖小曦一个耳光。

突如其来的痛感，像是打醒了失控的肖小曦，她缓缓蹲下，坐在地上。她抱着自己蜷缩的腿，眼泪顺着脸颊，簌簌落下。

肖小曦“怎么会？怎么。。会？早上还好好的，一点征兆都没有，怎么说没就没了。。大姐你怎么舍得？舍得我？舍得我们一家？”

肖小曦喃喃低语，像是在跟大姐说，更是像跟直接说。

肖小曦“大姐，你不负责任啊。。平时都告诉我好好照顾自己的，结果呢？大姐你。。大姐。。。”

肖小曦哭着，语无伦次。紧握的拳头，由于力道过大，指甲也深陷手掌的肉里。

但是此刻的肖小曦却毫无觉察，她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女孩，漫无目的的在没有光的路上游荡。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出口，留给她的只剩下沉沦。

除了冷梓月，其他人也顾不上地上的肖小曦，都挤在床前，看着毫无感觉的大姐流泪，痛哭。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放下了伪装，放下了稳重，当然也没有了以往的处变不惊。此刻，剩下的只有肆无忌惮的发泄，释放着每个人的悲伤和痛苦。

大姐的离世，走的太过突然，让他们没有一点点准备。虽然他们每天都在面对死亡，甚至经常和死神擦肩而过，但是陡然面对这样的生死离别，饶是看淡生死的众人，一时间也难以接受，难以相信。

此刻，房间里只有满心悲痛无处安放的伤心人，也只剩下了，失去至亲的未亡人。

哭过了，喊过了，渐渐恢复了平静的众人，缓缓挪动自己的身子，各自离开去为大姐准备后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大姐走了，虽然走得突然，但到底是回不来了。然而大姐还有儿子，还有她生命的延续，作为未亡人，生活还要继续，照顾孩子，照顾自己。他们不能让大姐走得不安，走得不舍。

冷宁月起身，擦了擦眼睛。走向医生，跟着他去看看，大姐用命换回来的孩子，她得带着孩子回家。不能让孩子没了妈妈，又没有了家。

薛兰兰和柳如梦打了热水，帮大姐擦拭身体。干净了一辈子，也体面了一辈子的大姐，临了，谁也不能允许她离开的如此狼狈。

一时间，产房里少了很多人。但是萦绕在产房里，那种快要被凝成实质的悲伤，却越聚越浓，压抑的人喘不上气来。

冷梓月站在肖小曦的身旁，怕她出意外，一步不敢离开。看着她喃喃低语，看着她像小兽一样，悲伤的低吟，冷梓月的眼泪也是滚滚落下，难以自禁。

等简清山从家里取回衣服，递给柳如梦的时候。肖小曦像是回魂了一样，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步走到床前，看着薛兰兰正在给大姐画着淡妆，往常那个优雅，端庄的大姐渐渐又回到了自己的眼前。

肖小曦伸手拽住了大姐的手腕，动作突然，冷梓月来不及阻止。薛兰兰都被肖小曦突如其来的动作，撞了一下，不得不往旁边闪了一步。

肖小曦“大姐，大姐！你快醒醒，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陪我一辈子的，对不对？你不能撒手不管，你不能，你不能。。。”

肖小曦的话像是刀子一样，剜着所有人的心。听着她的控诉，柳如梦他们也忍不住跟着又一次失声哭泣。

冷梓月想上前拉开肖小曦，但是肖小曦像是被定住了一样，除了死死盯着大姐的眼睛，身体却一动不动，不管冷梓月怎么拦，怎么拽，就像生了根一样。

毕竟还要赶时间给大姐换衣服，不能由着肖小曦闹下去了。

简清山只能抬手劈晕了肖小曦，但是肖小曦虽然被劈晕了，但是她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几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肖小曦分开。

没办法，只能叫过门口的简清河，和冷梓月一起把人先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