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子夜之中的白泽

“梦……梦吟。”布理扬了扬眉毛，不禁叹了口气。

“你这小鬼就是布理……切。”梦吟叼着一根牙签不屑地看了布理一眼。

布理不得不承认，酒醒过后的梦吟确实是引人注目的豪爽而俊秀。眉毛就如石墨打磨出来的一般，乌黑而有棱角。黑色的眸子中流露出一种不羁，双手抱臂，黑色的风衣轻轻贴在白色的衬衫上。黑色的长裤衬托出高挑的身姿，一双黑色的皮鞋更显沉稳。他胸口系着玫瑰一般纯红色的领结，就好似是点睛之笔，在整套衣服上显得无比优雅，在和强烈的豪放感形成碰撞的前提下衬托出了别有风情。

“今天，你要和我去抓小偷，是吧。”

“是是是！”布理点点头，他金黄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紧张。

“哼。”梦吟将牙签吐到地上，“到了那里，你别给我添麻烦就行。就……找个角站着，听得懂人话吧。”

“嗯……”布理连忙答应。

“你们……你们帮帮忙行吗？！”

一名女性尖叫着跑来，一下子撞到梦吟背上。“先生！帮帮忙吧……我刚看到有小偷！”

“这位美丽的女士，不要慌。”梦吟的眼睛刷的一下发出光来，脸上挂着笑容，“有我在，帮助您是我的荣幸。”

“见色忘友……”布理汗颜。

“还看什么，你就找个墙角，就那里，去去去。”梦吟指了个墙角，“我要去帮这位美丽的女士了，别添乱！”

说罢，梦吟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哼……”布理才不会袖手旁观呢。

“您好。我想问一下，您在哪里看到的？”布理连忙上前安慰受惊吓的女子。

“我……我带你去。”

布理在女子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封闭的巷子里。

“是这里……？”布理看了看空荡的巷子，他向里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蹲下来摸摸了地面。

“没什么……痕迹。”

“先生，我抓到他了。”

“什么？”

布理急忙回头看去，之见女子拿起电话正在通话，本来漂亮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好……我马上就到。”

“你要干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布理话音未落，女子就已经掏出了手枪。

“受死吧。”

布理三个后空翻，躲过飞闪而过的子弹。

“可恶……”布理咬咬牙，“怎么每次都是这样……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躺死在枪口之下！”

“要是自己也有异能力就好了……现在要是和对方拼的话……只能靠体魄。对方的支援应该很快就来了……”想到这里，他侧跳轻点在墙面上，运用双腿的弹跳力在空中一个前翻，落到女子的身后。

“对不住了……”

女子回头开枪的一刹那，布理双腿踹在对方的腰腹处。与此同时，子弹也划破了他的手臂。

“啊！”布理急忙捂住上臂。幸好只是擦破了皮，没有什么大碍。他忍着疼痛一个前越，企图打翻女子手中的枪。

“嚓———”

“啊！”布理倒在地面上。鲜血从他胸口的的伤口中溢出，结缔组织断裂和肌肉撕开的痛感撞击着他的神经，心脏仿佛痛得要从胸口中迸裂出来。

他急忙跌撞着起身，看到女子已经跑到了巷口处，躲在了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身后。

“是你！”布理的瞳孔骤然放大。男子脚下，黑色的沼泽在老旧的水泥路上蔓延。

“在下名唤弗克，是【誓言】卑微而低贱的走狗，已吞噬光明在黑暗中苟延残喘。”男子缓缓道，“异能力名唤【子夜】，是无用的吞噬性技能。”

“为……为什么要……要杀我？”

“有人在你身上开了高价，价钱是多到和子夜中的星星一样多。”弗克面无表情地说道。他苍白的脸庞在黑色与白色交错的衣佩中更显的虚弱。

“咳……”布理咳出一口鲜血。他看了看自己捂住胸膛的手，血液深深浸入了皮肤中，手指占了血后格外分明。

“你看起来很有干劲啊。”弗克眼中如深渊一般的空洞无限放大，在苍白的脸上显得醒目。“和子夜打一架吧。他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

布理这才想起昨天来袭击自己的男子正是眼前的弗克，且在被玄莫封印后应都无法使用异能力了。痛感牵动着他的神经，他一把抹掉额头上密密的汗珠。“不行……我是打不过他的……要逃。”

“想逃跑啊……”弗克的眉头一皱，低沉的声音裹挟着愤慨：“接受死亡的洗礼吧！”

“好奇怪……为什呢……会有这么强的怨念？”布理咬咬牙，眼前的男子严重的愤怒似要将自己灼烧。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是一道荆棘，刺入他的胸膛。

“啊啊啊啊啊啊！”布理惨叫起来。

“就这点功夫吗。”弗克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黑色的荆棘将布理戳到半空中，伴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玄溪社不过如此。”

“唔……”布理艰难地看向弗克，“果然……普通人是……不能和异能者对抗的……”

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胸口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他大口大口的吸气，却什么都吸不上来。

最后……也不过是……横尸街头罢了。

“走开！”

布理的脊梁碰撞在地面上，咔嚓一声，格外疼痛。

“怪物！”“怪物啊……”“这是祸害……”

冰天雪地里，他一身单薄地躺在雪地中，直到雪覆盖在他身上。就这样，躺了很久。

“哄”的一声。

“这才打起精神来了嘛。”弗克的眼中露出一丝狂喜。“子夜！！”伴随着他的呼唤，从身下的沼泽中纵然窜出一只有黑色的荆棘缠绕而成的巨兽。

白泽傲然挺立在他身前，漂亮的白色毛发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金色和紫色相衬的双眼发出一道刺人的光泽。

巨兽对着天空大吼一声，张开了血红色的大口，如血流一般的眼中流溢出残忍的光辉。

白泽好不甘示弱，说时迟那时快，就如一道银色的闪电，后肢弹跳而起，双爪前扑，纵身飞跃。巨兽张开血盆大口，一道红色的屏障即刻挡在弗克面前。谁知白泽落在了屏障前面，随即一个转身，长长的狮尾扫过屏障所保护不到的地方，将弗克绊了一跤，险些摔倒。

“继续…继续啊！”弗克眼中的狂喜已经难以遮蔽，他喊道：“【子夜】！——噬宴！”巨兽纵然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白泽的方向扑了过去，一口咬去白泽的一根后肢。

白泽并没有惨叫，它拖着血淋淋的后腿一个转身，前掌重重击落在巨兽脸上。

“这样……是伤不到我的……”弗克举手道，“子夜，啸沼。”黑色的巨兽瞬间融化在地面上，即刻侵蚀了地面，化作一潭泥沼。而刚刚白泽接触它的那只巨爪，也随即陷入了泥潭里。

“感受……死亡吧。”

泥沼中霎时间窜出一只巨口，将白泽的前爪撕扯了下来。白泽痛叫一声，身体已经残缺不堪。

“……有趣。”

金色和紫色的能量环在白泽脚下荡漾开来，血淋淋的伤口上霎时间再生出了被咬去的断肢。

“子夜！万夜寐！”

“够了，都给我住手！”

弗克的身子从地板上飘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拎起来似的。他感觉自己的喉管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掐住了，脖子像要被扭段一般。他挣扎着喘气，脚下的异能力也消失殆尽。

“废物，永远都是废物。”弗克定睛一看，不禁愣住了。

一人双手轻插口袋，缓缓从巷口走了进来。茶色的头发半带着阳光，蓝色的眼睛就像是无穷无尽不知深度的大海，让人飘渺而望便畏惧。医生特有的白色大褂顺着风飘扬，不夹杂一丝杂质的白色给人无从形容之感。

光反射在他的眼镜片上，走到阴暗处，才看到那冷漠透着杀气的眼神。

白泽这时轰然倒地，一阵光芒退散，变为了布理。

“还要我教你多少遍。废物。”

弗克挣扎着，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称作幻空的男子缓缓走过他身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像你这种执迷不悟的学生，真是我人生的污点。”

“幻空……幻空先生……”

“你，没资格叫这个名字。”幻空阖眼道。

霎时间，弗克从天空中跌落到地上。他大声咳嗽这，喘着粗气呼吸着。

“起来了，布理。”

布理也飘了起来，似乎被什么拎着似的使劲摇起来。

“咳……我在哪……”布理睁开眼睛。

“醒了就没事了。”

布理狠狠地跌落到地面上。

“疼——”

“下次，别让我再见到你了。”

幻空冷冷道。

布理乍一听这人的声音，富有磁性的嗓音并不低沉，越沉稳而深邃。恰到好处的音调配上冰冷的性格，沉而不躁，稳而不重，游刃有余。得天独厚的冷冰冰和气质在毫无起伏的声音中游弋。

“没事了，就回玄溪社吧。”幻空回头来看着布理的眼睛。

布理在下一秒就不敢和他对视了。深邃的蓝眼睛中的逼人寒光和隐约的杀气让他吓了一跳。

弗克咳嗽着，狠狠地丢下一句话离开了。

“我还会在找到你的。”

“您……”

“我叫幻空，玄溪社的社员。”幻空的脸上流溢出难得的一笑。

阳光撒入这个常年黑暗的街角，布理睁大眼睛，看到笼罩在幻空脸上的那抹微笑，那么动人，那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