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到相府

相府。

“夫人，奴婢看着她从马车上掉下午的，走的时候，她还没醒，八成是死了。”

一个穿着崭新梅花夏衣的丫鬟毕恭毕敬站在中央，面前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正是如今相爷的继室柳嫣然。

柳嫣然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朝着跟前的嬷嬷使来了个眼色。

“白嬷嬷，给绿芙20两银子，以后她就是如月身边的人。”

绿芙听了，高兴的眉飞色舞，拿了银子就离开了。

见屋子里没有了旁人，柳嫣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站起来在屋里转圈，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整整十三年，以后，她的女儿就是这相府唯一的嫡女，日后相府的一切都是她们母女二人的。

要不是怕隔墙有耳，她早就狂笑出了声音，高兴了好大一会儿，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三十二岁，但是因为保养的宜，看着如同二八少女，正是靠着这张脸，她才能在相府荣宠不衰。

要不然就凭好色的颜正明，这府里的姨娘都放不下了。

“白嬷嬷，快帮我化个刚死了女儿的妆容。”

白嬷嬷是她身边的老人，主子心里想什么，她最清楚，知道现在夫人是想要给老爷做样子。

天快黑的时候，颜以夕到了相府，看着熟悉的府邸，一如往日，不禁感到嘲讽，这就是生她养她，最后害了她的家。

她回来了，带着满腔的仇恨，带着沈家三百一十八口人的怨气，回来了。

前世她把他们当成亲人，为他们牺牲所有，为相府争取所有，这一世，她不会了，她只会把他们当成蚀骨的仇人，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颜以夕轻轻上前，抓住手柄重重敲了几下。

“什么人，这么急着敲门，报丧呢？”

护院扫视着颜以夕，语气不满。

绿萝瞧见护院狗眼看人低，上前，大声说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大小姐。”

颜以夕赶紧把绿萝拉到身后，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这里是相府，绿萝的性子容易吃亏。

护院闻言，大惊失色，好像见了鬼一般，结巴道，“大....大小姐”

边跑边喊，“闹鬼了，闹鬼了，大小姐的鬼魂回来了。”

绿萝一听，更加来气了，气呼呼指着护院跑走的方向，“小姐，你看他，竟然诅咒你。”

颜以夕给了她一个严厉的眼神，“这里是相府，不是庄子，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胡乱说话，要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样子他们已经确定自己死了，想必那位好姨娘，好妹妹，知道自己没死，肯定会很惊讶。

果然，相府正厅，柳嫣然正贴在相爷颜正明身上，一副很伤心的样子，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老爷，我对不起死去的姐姐，没有照顾好大小姐快，让大小姐这么小就......”

颜正明本身对颜以夕就没有多少感情，这会儿听说她死了，只想着是少了一个帮他的女儿罢了。

看着伤心不已的宠妻，赶紧安慰，“我知道你心善，不怨你，那丫头跟她娘一样都是个短命鬼，命薄。”

柳嫣然哪里是真伤心，高兴还来不及呢，只不过她就是想给颜正明留个善良的印象罢了，这会儿听见他这么说，心里更高兴了，但是脸上却是心疼，“老爷，臣妾是真真把大小姐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的，如今她不在了，我的心也跟着去了。”

她话音刚落，只见护院连滚带爬，来到正厅，大声喊道。

“老爷，夫人，不好了。”

颜正明闻言，脸色一沉，重声呵斥，“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怪？”

护院两腿发软，额头上都是冷汗，舌头打着颤，“老爷，大.....大小姐的鬼魂回来了。”

柳嫣然脸色大变，也顾不得颜正明在旁边，大步走到护院面前，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兆。

护院赶紧把颜以夕回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柳嫣然听罢，脸色由白变青最后变黑青，手指紧紧抓着帛帕，心里狠狠骂道，小贱人，居然没死，还真是命大，那样都摔不死。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颜正明带着人就来到了大厅。

颜以夕还以为回到相府，她先见的人会是柳嫣然，没想到却是颜正明。

如今颜正明也不过刚过三五，正值壮年，凌冽的身姿，但是在颜以夕看来，他还不如路边的小草。

款款上前，轻声喊了声，“爹。”

颜正明看着面前的女儿，一阵恍然，她长的太像她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回来了就好。”

颜以夕看着颜正明一闪而过的心疼，心里一顿，他居然心疼她，简直可笑，前世的悲剧，虽然他没有参与，但是也是参与者。

柳颜然到了门口，一看果然是颜以夕，眼里划过一抹恨意，但很快掩下，哭着走了过来，“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那些人乱嚼舌根子。”

颜正明赶紧搀扶着摇摇欲坠的柳嫣然，柔声安慰，“知道你心疼她，如今不是好端端回来了么，应该高兴才是。”

接着朝着颜以夕说道，“快叫人。”

颜以夕轻轻唤了声，“柳姨娘，好久不见。”

柳颜然一听，顿时一愣，姨娘，这个称呼已经多少年，没人这么叫过了。

白嬷嬷厉声指责，“这可是夫人，大小姐慎言。”

颜以夕扫了眼，凶巴巴的白嬷嬷，老娘记住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接着换上一副害怕的神情，弱弱看着颜正明，“爹，”眼里噙着泪，哽咽道。

毕竟是饺子的女儿，尤其是她的女儿，心里一软，朝着白嬷嬷重声斥责，“多会相府的主人，需要你一个刁奴来教训。”

柳嫣然没想到就因为颜以夕的一声爹，颜正明居然就要教训白嬷嬷，心里气极了，但眼下，还的强颜欢笑。

“老爷，白嬷嬷也是好心，毕竟大小姐是相府的嫡女，如果言行举止稍有差池，只怕到时候连累的就是咱们相府。”

“姨娘，这会儿正是下朝的时间，要是让爹爹的同僚瞧见，姨娘身边的下人教训正室留下的嫡女，大家会怎么想，要是不小心传到皇上的耳边，皇上会怎么想。”

颜以夕完全没有给柳嫣然面子，直接说道，跟刚才那个弱弱的小白兔想必，变的伶牙俐齿。

她知道在颜正明心里什么最重要。

果然颜正明一把放开靠在他身上的柳嫣然，黑着脸望着白嬷嬷，“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刁奴，重打二十大板。”

并用复杂的眼神望着颜以夕，这孩子跟她不同。

柳嫣然没想到颜以夕还没进门，就让颜正明打了白嬷嬷，更是恨死了她。

今天这口气她是记下了。

这时一道委婉黄鹂般的声音传来。

“姐姐，你回来了真好，妹妹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颜以夕望着远处的白影，手指紧紧抓进手掌的肉里，颜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