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格four

最后一班公交车缓缓踩下刹车，到达了最后一站，完成了今天的最后一趟，也送完了最后一个人。

边伯贤垂眸把指尖的火光掐断，下车了之后便坐在站点的长椅上，看着那辆蓝黑色的公交车逐渐开远。

“边伯贤。”

“——我们都再冷静会儿吧。”

野火肆意，蔷薇攀附，棋盘格上从来算不上干净纯粹。

谁都还没办法浇灭野火，摘除蔷薇。

月亮藏匿进漆黑的云端，整个公交站里此刻就只剩下一个坐在长椅上望着天的人。

后来的几天里我也没有再收到边伯贤的任何消息，听张艺兴说，他在张氏拿到了一个稳定的职位，算不上高职位，但也比之前漂流不定那样好。

更何况吴氏背地里其实一直在打压张氏和朴氏，对外也放出了消息，明里暗里不愿意让边伯贤在业内有前途。

没有人咽得下那口气。

吴氏更甚。

我垂下眼睫，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寂静的办公室内只有一声轻轻的道谢声。

“谢谢啊。”

张艺兴翻着文件的动作只停顿了一下，便扯了扯嘴角笑着打趣道。

“这声谢谢你都能替他说了。”

“发展得不错吧。”

纯白色杯子里的咖啡液荡漾着，静置着，我听着他说的话，只是淡淡回答道。

“我没那个心思。”

似乎是意料之中，张艺兴只是点头。

“我猜也是。”

文件被合上，在偌大的空间里显得突兀。

“但是西西——”

“你得学会放过所有人。”

“包括你自己。”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面，街道上车水马龙，人们踩着慌乱、焦急、轻松又或者是欢乐的步伐向前走，赶公交的赶地铁的一大堆。

吃下午茶，逛街，拍照的也一堆。

张艺兴“事情结束我就想说了。”

“你其实只要做个旁观者。”

“而不是稀里糊涂地怀着一腔热血去当个救世主。”

“这样说可能夸张了。”

“但在我看来，这些事本来就不需要你参与，无论是你母亲过去的事，还是朴氏沦陷的事，又或者是吴氏鹿式和我——”

“你都只是这些环节的棋子而已。”

张艺兴“这句对不起欠你很久了。”

“从你跟我们家扯上关系的那个时候开始。”

我垂落在沙发上的指尖颤了颤，那杯被我注视了很久的咖啡再也没有波澜。

张艺兴话里所含的，其实就是刚开始每个人都认为的，那些作为旁观者所认为的。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与此同时伴随的是两句话。

“吴矜是我母亲。”

“朴家是生我的地方。”

“不管从哪个角度，我都算不上旁观者。”

“下一个会议要开始了。”进来的人朝沙发这点了点头，便跟张艺兴汇报着接下来的事情。

张艺兴回过神，点头让他先出去。

办公室重回寂静。

我听到他说。

“或许吧。”

“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向前看吧。”

“别总是回头了。”

野火不会愈演愈烈，蔷薇也不会一直生长，但踩的那个棋盘格至少它不会碎了。

向前看，也只剩棋盘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