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3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打在地面，打在屋檐，打在树叶上，也浸透了边伯贤整颗心脏。

冰冷的仪器布满了她的全身，只剩下呼吸面罩上起的那层薄雾和那一条还有波动的曲线在告诉他，她还在。

边伯贤伸手握了握她有些凉的手，微微侧头：“你待在这里。”

阿白低着头站在一边沉默着点了点头，巨大的惭愧感几乎接近吞噬他。

边伯贤“这件事不怪你。”

他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地笑出了声。

“她做出的决定—”

“谁也改变不了。”

之前可能可以。

现在，谁也不行了。

当一片寂静的池塘里突然被投入了几颗不该闯入的石子时，开在岸边的鸢尾会收起自己原有的性子，藏着捂着，不让任何人知道。

哪怕有生命危险。

真的是，笨死了。

阿白低头：“对不起。”

边伯贤穿上沙发上的黑色大衣，拿出口袋里的黑色打火机打响了一团火焰，照进了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眸。

缭绕的烟雾徘徊在他的面庞周围，他最后只留下了一句话。

“让她等我，”

“我会接她回家。”

—

月亮高高地挂在漆黑的天空，今晚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鹿晗坐在办公椅上，望着底下的灯火通明，听着外面的纷纷扰扰，他突然有点想一个人。

想跟她坐在街道的长椅上说着他们最近看到的事，遇到的人。

想跟她徘徊在街边的小酒铺里，说一说他们最近遇到的遭事。

“这是朴氏目前的收购情况，吴氏那边已经有百分四十一的股份。”

“要在半路截得朴氏，就只能拿下朴灿烈手中的百分之四十九和不知去向的那百分之十。”

日复一日的工作汇报，鹿晗疲惫地抬手揉了揉眉间，淡淡地回了一句。

“嗯。”

不知去向的百分之十。

鹿晗其实比谁都要早知道。

他只要轻轻一碰，那朵开在岸边的鸢尾就能完全掉入池塘，跌入深渊。

但他至今没敢伸出手去触碰那朵鸢尾。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已经一天没有振动过了，偏偏在这个寂静，没有星星的晚上亮了起来。

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朴西西出事了。”

是一个匿名。

刺耳的轮椅拖拽的声音响彻了空旷的办公室，鹿晗盯着手机屏幕，眼神深处透露出了复杂的情绪。

不解，困惑。

还有，

从深处不断蔓延上来的一种莫名不安。

玻璃门被猛地推开，正在整理资料的人愣了一下，只看到鹿晗最后消失在尽头的一个背影。

—

“做得不错嘛，小小。”

唐温拿着手上的照片笑得开心，她坐在办公椅上，肆意地欣赏着那流淌开的鲜血和中间躺着的人。

唐温“还真像盛开的彼岸花。”

顾小小低着头站在角落，垂落在两侧双手一直在颤抖，那把枪似乎还在她的手掌心里，那颗发射出去的子弹似乎还在她的眼前。

她动了动有些苍白的嘴唇，“可以了吗。”

唐温扬了扬眉，她笑着看向顾小小，抬手拨了拨她粘在额头处的刘海。

“怎么流这么多汗？”

“只是手上沾了点血，别这么没胆子。”

她将手上的照片丢在地上，抬脚碾了碾，然后一脚踢进了角落里。

“小小，你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我跟她之前有这么大的仇吗。”

顾小小抬头看向眼前这个几乎接近疯狂的人，每次提到这件事，她总会露出一副可笑又悲伤的样子。

伴随着稀稀落落的雨声，顾小小听到了她说的话。

“她妈前几天死了你知道吗？”

“她妈那条命，算是赔给我妈的。”

她抬手笑着比了个叉。

“她这条命呢，就当赔给唐家上上下下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