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

北堂墨染坐在桌边翻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韩婉秋坐在他身侧，离他有三四米远的距离。

他终于转过身看向她，举起了手中的《稼轩长短句》。

北堂墨染读过吗？

韩婉秋读过。

北堂墨染你喜欢其中哪阙词？

韩婉秋怔了怔，看向外面苍茫的一片惨白的天地，眼睛一花，好像变成了风雪中立在庭院的身影，单薄孤寂。

刚刚还在外面和北堂墨染一起看雪，如今却在书房，趁着他翻书的间隙，给他研墨。

如此经历，一个多月以前也有过。

韩婉秋此刻才发觉，她的感情也许是有些迟钝的，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和北堂墨染之间的距离，不止这三四米远的距离。

此刻她却觉得心口闷闷地疼，喘不上气一般，却一点也不想哭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发现自己和北堂墨染之间只用一根极细的风筝线连接起来，因为某个巧合才停下来互相看到对方。

风一吹，线断了。

就淡了，也散了。

韩婉秋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

韩婉秋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韩婉秋肠已断，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

韩婉秋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北堂墨染不可控地身形一顿，站起身走到窗前，苍白的雪几乎遮住所有鲜活的生命。

韩婉秋轻轻闭上眼。

韩婉秋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那一刻，韩婉秋仿佛灵魂都被抽干，越是木然，越是最深的痛心，痛到极致，反而难以言说。

下一次去哪个岔路口，会不会再遇见，这都不得而知，倒是应了那句所爱隔山海。

北堂墨染本王也一样。

在韩婉秋听不到的地方，北堂墨染悄悄道出这一句。

许是前几天下雪下得够多了，三日后的宫宴那天竟奇迹般的没有飘雪了，可是四处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堆了几尺厚的雪。

韩婉秋就跟随着北堂墨染入宫了，虽然很冷，但总归是宫宴，还是热闹了不少。

苏寻仙碰了碰韩婉秋的肩膀。

苏寻仙不曾想你恢复得还挺快的。

韩婉秋我又不是病入膏肓了，有必要睡那么多天嘛。

苏寻仙那也是为了你的身体。

苏寻仙笑了笑，将一边那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又松开，韩婉秋无语，锤了一下他的肩。

韩婉秋你这个动作我总觉得你骚里骚气的，虽然你的确是。

苏寻仙骚里骚气？那是何？

韩婉秋就是夸你长得好看。

韩婉秋扬了扬眉，弯了弯嘴角便跑上前去追赶北堂墨染了，男人察觉到女孩已经追上来了，扬了扬嘴角，侧过脸看她。

北堂墨染苏寻仙多大了还跟你闹。

韩婉秋垂下头，好像有些不开心。

韩婉秋那王爷是说我也幼稚了？

北堂墨染他跟你不一样。

北堂墨染笑了笑，用折扇轻轻敲了敲韩婉秋的头，那是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北堂墨染你是小丫头。

三个人沿着长长的宫道一直走，月光映衬着雪光，远处是延绵的宫墙，怎么走都始终离他们远远的。

这条路，仿佛怎么走都不到尽头。

树上挂了灯，韩婉秋一个一个看过去，有几盏兔子形状的花灯，很是可爱，她摘下来一盏，提着仔细看。

韩婉秋王爷你看。

韩婉秋像不像你上次送我那个。

北堂墨染仔细端详了一下，随后看着这个小兔子花灯，认真地开口道。

北堂墨染不像。

韩婉秋嗯？

韩婉秋抬头看他，北堂墨染眼底复杂得看不见底，顷刻间化为一阵温柔，还带着些许戏谑。

北堂墨染因为那是我送你的。

北堂墨染很少这样开玩笑，此刻这样说着韩婉秋竟然觉得他特别可爱，眼眸弯弯。

北堂墨染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