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篇

江九重低估了姚通，也高估了蓝氏众人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他一番提醒不仅未使得蓝氏对其有所提防，相反，这姚通似有所察觉，竟先下手为强。

以清谈会为名，将蓝湛等人引到姚氏，暗中下药让他们无还手之力，又擒了蓝思追，以其为筹码，逼得蓝曦臣、蓝湛和魏无羡等人随他来到姚澜墓地。

尽管共情之后，对于姚通敌视蓝氏之事他们仍想不明白。但姚通似乎也未想让他们明白，他只想替姚澜报仇。

蓝曦臣自然知晓这其中纠葛。

对于姚澜之事，他多少有些愧疚。

但明显姚通要的不仅仅是他的愧疚，他要的，是让那些他所谓的凶手偿命。

江九重来的很及时，姚通正要对蓝曦臣下手，便被他制止。

但姚通见他和聂怀桑前来，不仅未有半分诧异，眉目间反而有几分兴奋。

这姚通虽是修行之人，不过却苍老的厉害。

头发半青半白，目中浑浊不堪，一片死寂，此番见到江九重，竟然生出光亮来。

江九重扫了一眼已然中毒的蓝氏众人，继而看向姚通，但还未等他开口，姚通却先道:“江九重，你终于来了。”他说着，脸上有阴冷的笑意漫出，“你也知道今日是蓝氏死期，特意赶来送他们一程？你若要亲自动手，我乐意做个旁观者。”

“姚宗主已经覆了金氏，如今还又要毁蓝氏？”

姚通笑道:“你要是肯动手，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但他笑起来就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风烛残年的老狼，随时都在审时度势，企图用他早已老化的牙撕碎面前的一切。

“我与蓝氏无冤无仇，为何要动手？”

“哈哈——”闻言，他笑起来，“无冤无仇？你还真是说得出口！这蓝氏皆是无情无义之徒，对你尤甚，你难道就不恨他们？”

“姚宗主，”江九重淡然的看着他，“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是啊，”姚通缓缓道，“确实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可你这人实在可恶！我本以为你重回世间后，定会屠了蓝氏，没想到，你却是无能之辈，竟然甘愿眼睁睁看着蓝忘机新人在侧。”

闻言，聂怀桑微微一怔，继而低声道:“江兄，此人怎会知道这些事？”

“当初在云深不知处，蓝忘机冒天下之大不韪，当着仙门百家的面，亲口承认你是他的道侣。当初含光君的风采，我现在可还历历在目阿。”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惊诧。

“江九重，你真的就甘心？你真的就不恨？”

聂怀桑微微皱眉，开口道:“姚通，看来你真是神志不清了。”

“哈——聂怀桑，你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你真以为江九重会倾心于你？”姚通看着他，眼中都是戏谑和嘲弄，“真以为大婚之后就安枕无忧了？你自问比得上蓝忘机？配得上你旁边这位？”

聂怀桑原是个伶牙俐齿的，可姚通这一番话竟让他无言以对。

“当年不夜天废墟现身，仙门百家谁不赞其萧然疏举，湛然若神。若真要在这世间寻一人与之携手，也只有蓝忘机勉强比肩。你不过是趁虚而入，耍些龌龊手段而已。”

聂怀桑不自觉的捏紧了衣袖，任何事情他都可以泰然自若，唯独在有关江九重的事情上，他做不到。

而且，耍手段这件事，是他心上永远难以弥合的伤痕。他不知，这是否也是他江兄心中难平的沟壑。

旁边江九重淡淡道:“姚宗主执念深重，姚澜之事起于金氏，如今金氏已经如你所愿付出代价，蓝氏众人的性命却不能任由你处置。”

见他仍旧要忽蓝氏的人，姚通眼中有几丝愤恨:“我帮你把魏无羡杀了，替你把这个最大的障碍清了，我帮你达成所愿，作为回报，你……”

“姚通，”江九重打断他，“姚澜之死与你何曾脱得了关系？”

姚通一怔。

“当日金光瑶看重他时，是你让他讨好巴结，以图姚氏之兴。后来，金光瑶不再看重他，是你逼他出入金麟台，以图重获昔日荣光，却因宴上醉酒，双腿被废。他本无寻死之心，是你施压，整日诅咒抱怨看轻他，认为他断送姚氏前途，他才不堪压迫，在你跟前自刎，以谢姚氏列祖列宗……”

“江九重，你……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知道阿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