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篇

江九重依旧淡然:“谁清谁浊我不知道。可有跳梁小丑上蹿下跳我倒是看的清楚。”

江九重此话本指那姚通教唆金凌扣留郑子轩夫妇一事，但此刻他如此说，众人眉头都是一皱，都当他跳梁小丑四字是指魏无羡。

当即底下就有好事之人站出来道:“这位江公子不是在七年前就暴毙身亡了吗？怎的如今还能坐在这聂氏席位上大呼小叫？”

“一外姓之人，就算入了聂氏，聂宗主还没开口说话，这里哪里轮得到他指手画脚？”

“聂氏早就今非昔比，他真当自己捡到宝了？”

“……”

这些难听的话江九重早就不介意了，可聂怀桑却不忿，开口道:“诸位言他人之前还是先观自己。我聂氏还没言语，轮得到你们说话？”

聂怀桑话毕，其他人还要说什么，上方蓝湛道:“今日清谈大会召集诸位仙首到此，并非为了口舌之争。既然事情已经商议完毕，诸位请回吧。”

蓝湛如此说，众人只好离席告辞。

江九重也懒得多待，同聂怀桑正要离去时，蓝曦臣却突然拦下他二人:“江渊，我有事同你说。”

还未等江九重开口，聂怀桑已经主动退到旁边去。不过眼光却还是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瞟过来。

“如今，世家对门派成见颇深，扣留郑子轩夫妇的确有针对九玄宗之意，不过只是想看看九玄宗的反应，并无其他。你不必太过担心。”

江九重道:“这些事情自有星尘处理，与我无关。”

“还有金凌思追他们……金凌坐稳家主之位不易，姚氏依附，出了不少力，他信任姚通也无可厚非。至于思追，自从忘机任仙督后，一应琐碎繁杂事务都需要他处理，因此……”

江九重看了他一眼，道:“蓝曦臣，你是自小被当做家主人选培养，当年又有金光瑶、大哥和蓝启仁为你鞍前马后，如今蓝忘机坐镇，身边只有一个只会抖机灵的魏无羡，仙门事务何其繁复龌龊，竟然交给思追？任你蓝氏家规何其多，如何防的住人心变坏？”

蓝曦臣欲说什么，江九重却打断他:“蓝忘机少圆滑世故，但他心性早定，这些事情尽数落到思追身上，想他三次来我九玄宗递帖，做事老道，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思追。”

“江渊……”

“金凌此次所为，你敢说蓝思追不知道？他知道却不制止，表明他也赞同以此来试探九玄宗虚实。如今在他眼里，修行大道早已不是首位，如何处理好仙门事务才是第一要务，何其可悲？”

“江渊，如今蓝氏既然做了这百家之首，就得负起责任来。”

江九重冷声道:“这仙督之职，比起金光瑶，你和蓝忘机差远了。他能在五年之内建好上千座瞭望台，可这二十几年，蓝忘机又做了什么？”

蓝曦臣并未否认:“阿瑶的确有治世之才。我和忘机……的确不太适合。”

江九重又道:“如今我也不关心这些事情，至于金凌蓝思追如何发展，也不归我管，但郑子轩夫妇的安危，我却是一定要插手。”

“我知道，你今日故意在众人跟前提起此事，也是为了他夫妇二人，不至于叫姚通背后使什么手段。如今众人都知道郑子轩夫妇在姚氏，想来他也不敢太过放肆。”

“……”

聂怀桑立在不远处一直看着他二人交谈，尽管离得不远，可他们究竟在谈什么他却是不知。

他合上扇子又缓缓展开，尽管他并没有在此处立了多久，但他却觉得似是过了很久很久……

尽管他装作若无其事，就算偶尔瞥一眼也是漫不经心，不过还是被江九重看在眼里。

他只觉得好笑。

这聂怀桑啊，似乎对他从来就没放心过。

“江渊，你笑什么？”

蓝曦臣一问，江九重立马敛了嘴角的笑意，继而道:“对了，下月初一，我与怀桑大婚，你若有时间便来九玄宗走一趟。”

闻言，蓝曦臣一怔:“你……你和怀桑……定下来了？”

江九重道:“七年前不就定了？”

“……”蓝曦臣无言以对，“恭……恭喜。”

“帖子稍后会给你和蓝忘机送来。”

“忘机？你……要邀他？”

江九重一笑:“其实你和蓝忘机我都不想邀，不过怀桑肯定愿意看见你们出席。他这个人，向来有些奇怪的兴致。”

他说着，脸上笑意更浓。

蓝曦臣看着他，眼中有什么慢慢隐下去:“我明白了。”

“到时恭候二位。告辞。”

江九重说完，转身便走:“怀桑……”

他一唤他，聂怀桑便立刻迎上来:“江兄，二哥找你什么事啊？”

“小事。”

“哦。”见他没多说，他也没再多问，二人径自离开云深不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