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抱抱

江九重道:“他向来懂得苦中作乐。可我，不是他啊，也学不会。”

江澄道:“现在金氏发了仙督令通缉你，魏无羡反倒钻了空子，你若是觉得这春岭不好，你就去乱葬岗找他。”

江九重摇摇头:“那种地方，我不能去。”

江澄急了:“为什么不能去？他魏无羡能待，为什么你江九重不能待？”

“我说了，我不是他！”

“你……”

“江澄，”江九重突然唤他，这段时间他消瘦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形容枯槁，此时他正盯着他，可眼睛里都是悲怆和哀伤，“我有些后悔了……”

江澄问他:“你后悔什么？”

“我后悔跟江宗主去你莲花坞了……”

“……”江澄一震，继而道，“你什么意思？”

江九重撑着脑袋，看着远处天边的云彩:“虞夫人说的没错，我本就是个街头乞儿，肮脏贱种，云梦江氏这种仙家名门哪里是我高攀得起的？”

“……”

“早知如此，我宁愿当我的乞丐。”

如果未曾见过暖阳，便不会渴望温暖，也能忍受无边黑夜和寒冷了。可为什么要给了他光明，转身又将他踢进黑暗深渊？

“江九重，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垂着头，似是在问别人，又似是自言自语一般:“我乞丐当的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把我弄到莲花坞呢？”

江澄有些生气:“你在怪我阿爹？”

“我哪敢怪江宗主？在所有人眼里，他可是我的恩人，再生父母。”

“江九重，你明明就是在怪他！”

江九重看着他，目色微沉，半晌才道:“是！我是怪他，怪他害得我现在连乞丐都当不成。”

“你……”

“还有虞夫人，我当乞丐时从没人敢打我，欺辱我半分，可去了你莲花坞，我就没讨过半点好。你说她凭什么打我？”

江澄听到这些话，哪里会不生气，当即回了一句:“就凭你是小辈，你就该受着。”

江九重也回了一句:“真他妈受够了！”

江澄怒道:“你现在不用受了！你满意了？”

江九重苦笑:“是啊，现在不用受了，真好。以后你也别来了，我跟你还有什么关系呢？是死是活都跟你无关。”

“你以为我想管你？”江澄瞪着他，勃然大怒，“你死了更好！你死了，就不会有人再说我江氏养虎为患，自食恶果！你死了，就再也没人在背后对我阿爹指指点点！你死了，仙门百家也就安宁了！”

“……”江九重不语。

“现在天底下多少人巴不得你死！说什么白瞳祸世，恶鬼降临，家家户户日日诅咒于你，你去瞧瞧你的画像满大街都是，扎满了针，布满了符！都想着你早死！”

听他如此说，江九重反倒淡然了:“真是辛苦他们了。那你更应该离我远点，我这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万一给你引了灾，祸害了你……”

江澄怒道:“你在说什么疯话？！难道我会被这些谣言蛊惑？我们一起长大，你若是真能引灾降厄，那我和魏无羡不是早死了八百遍？还有什么狗屁恶鬼，在哪儿呢？反正老子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