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当时年少

江九重果真什么东西也没带。

就连江枫眠赠他的佩剑，他也未随身带着。

江澄问他:“江九重，你为何不配剑？难不成要叫其他人说我江氏没家教？”

魏无羡道:“阿渊不佩剑也好，这样就没好事之徒来挑衅，可以免去不少麻烦。”

江澄对此极为不齿:“江九重，想不到你胆子如此之小。怎么？怕在外面受欺负？”

江九重与他俩并排走着，并不答话。

江澄又道:“你是江氏的人，谁敢欺负你？再说，就你这个小不点，你以为别人稀得欺负你？”

江九重看了他一眼:“这世上的人，若是心思脑子都像你一般简单，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江九重，你……”

“好啦，”魏无羡上前将他俩肩头揽住，“你们俩都吵了一路了，前面就到彩衣镇了，今日天色已晚，咱们就在镇上落脚。”

“……”

几人歇在镇子上一家客栈里。

还未入夜，魏无羡非拖着他俩在镇子上闲逛，还美其名曰体会姑苏风土人情，说白了，他就是想喝酒而已。

这姑苏有一美酒名唤天子笑，他可是馋了好久。

不巧，他去的时候刚好卖光了。

他只好去找别的美酒，江九重不好酒，也不打算跟他游荡，便转身回客栈，江澄也要回去，却被魏无羡一把拉住:“江澄，阿渊赶路累了，回去早些休息也好，你得陪我继续找酒。”

江澄无奈。

江九重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尤其是当这些人怪异，惊诧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的时候。

这一路上，他已经看了太多这样的眼神。

或许是这几年在莲花坞待的太久，久的都快忘了自己的模样。

他缓缓走到水边，蹲下身子看着水里那张脸。

很俊俏。

五官，轮廓恰到好处。

可偏偏，那双白瞳突兀而又诡异。

倘若只是眸色浅一些，又倘若，那白色没有如此显眼，或许他微微垂眸便能掩饰过去。

可偏偏，这双白瞳仿若是故意生在他脸上，突兀，招摇，藏无可藏，它要向每个人昭示，他江九重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啪！”有什么东西砸在他身上，一阵生疼。

他还没回头，就知道发生了何事。

身后一群小孩子正捡地上的石头砸他……

“砸死这个怪物……”

“大家快砸他……”

“……”

他们玩的不亦乐乎，石头一个接一个砸在他身上。

周围摆摊子的人，路过的人都笑嘻嘻的瞧着，就像这只是孩子们一个游戏而已，就好像他们扔出去的不是石头，而是棉花一般。

砸了半天，见江九重没有动静，胆子大的便跑上去扯他的头发……

忽然，江九重一把抓住他，腾的站起来，便将那孩子的领子提起来，吊在半空中，任由他挣扎哭闹。

周围的人一见，都是一惊，扔下手上的事情，摸了木棍手杖齐齐围过来。

“你……你这个怪物，还不把孩子放下？”

“快放下。人家小孩子不过是玩闹而已……”

“怪物就是怪物，没有一点人性！竟然跟小孩子计较！再这么提着，那小孩子命都快没了！”

“……”

江九重扫了他们一眼，将手上那孩子重重扔到地上，就要离去。

“你这怪物！”人群里冲出一个满脸怒火的男人拦住他，随之，手上的胳膊粗细的木棍便落在他脑袋上。

血，从他额头上流下来……

那男子似乎惊了一下，继而赶忙就上前抱起地上的孩子离开了。

“把这怪物赶出去！”人群里不知是谁吼了一句，石头，泥块，木棍，烂菜叶……便齐齐朝他砸来……

他没再看他们，迎着这些东西，朝客栈走去，头上的血顺着他的脸颊滴在袍子上……

这才是他本来的生活。

这才是他江九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