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是长了些,羡哥哥的随便不在手边,我只得御着无羁赶向莲花坞。
“蓝笙,那里是莲花坞吗?”羡哥哥问。
我停止了向前,从上空往下看,那样一个仍冒着四起的黑烟的地方,有一片片朱砂色的水影,那里…真的是莲花坞吗?还可以看见人头攒动,有些许活人的气息,可大都是穿着红黑色衣衫的。
“大概…或许…是吧…”
我心中第一次如此恐惧,即便我真的毫不希望那就是莲花坞,我恐惧着向下看,可那一片片莲塘,那些令我再熟悉不过的建筑,却在我心中如此清晰。
想来我与这莲花坞也算是渊源颇深的,阿爹与昔日的莲花坞宗主江叔叔,姓江名阑字子泊,是挚交,情同手足,我三岁时便来过莲花坞,因为我出生未满一个月母亲便仙逝了,便常不愿与生人靠近,除阿爹和阿姐之外的任何人都会见之远上三分。
三岁中的一日,阿爹带我来了莲花坞参加宴会,而我那日在那里遇见了一个仅比我年长一岁的,长相还甚是美好的小哥哥,我与他在莲塘边碰见,心中也并未觉恐惧,本想细细与他聊上一聊,只可惜被他身后那条通体雪白的灵犬吓跑了。
只是那人的举止,温文儒雅,眉间含情,眼中似有星辰一般,让我难以忘怀。
后来虽也时常来莲花坞玩,棹一叶小舟驶于莲塘之间,剥一剥莲子,还是很悠闲的,可我也很少再见到他,即便是看见了,只是在远处瞧一阵,不过多久,他就会离开,只是我每次见他,他都是身后一条狗,独自一人,徘徊于莲塘边,似心中有许多愁。
十岁之后,我便很少再到莲花坞去了,只因我玩心太重,每每偷跑出云深不知处,回来都得被关上十天半个月的禁闭,少则如此,多则会被限足于书房一年,可我自始至终,都未弄清那人的身份,也时常在想,他可还安好。
直到后来十五岁那年的一天,阿爹带我和阿姐又去了莲花坞,是参加江小宗主的继任大典,可那日既为喜事,又为白事,江阑叔叔因劳成疾而逝,临终前将家主之位托付于了他唯一的儿子,其人名曰“江枫眠”。
于是我便得知这江枫眠就是当年那位小哥哥,样貌倒是实为不俗,一如当年温雅小生之气,只是他自小便于眉山虞氏的一位美人名曰“虞紫鸢”定下了亲事。
而我也问过父亲有关于他的事,听父亲说,他与我身世一般,三岁丧母,自后便不愿与人亲近,与江阑叔叔亦是疏远。
十六岁那年,父亲因挚友江阑离世深感痛惜,于是将家主之位传于了阿姐,提前闭关了,而我,也因为心中有怨,而离开了云深不知处,三年后归来与阿姐争吵了一番,二人不和,我再次别了云深不知处,一别,便是三十年。
“蓝笙,我们先下去吧。”
“啊?好。”
我御着剑下了去。
眼前赫然三个鎏金大字“莲花坞”,不过这鎏金大字上,是沾染上了殷红的血渍,颇显壮丽。
而两边的莲塘,正是我方才在上面所见到的朱砂色的血影,我望了望塘中之水,都被浸染成了血红色。
莲花坞的大门亦是紧闭着的。
“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宗主夫人啊,叫什么来着…对了,虞紫鸢!我们刚才来这儿的时候啊,她一副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样子,挥着个紫电到处抽人,丹都被化了还挥着个剑乱砍人,最后捅了自己一剑,死了!看她还猖什么猖!”
“诶诶诶!还有那个江枫眠江澄,都是被化了丹,那江枫眠也随着那个虞紫鸢殉情了,那个江澄那小子,一回来看见他爹娘死了,想着报仇来着,结果呢,也被化了丹了,现在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温公子不杀他还不是因为他姐姐?不过这云梦江氏的大小姐长得还真是姿色动人,国色天香,太美了。”
“你就别想了!大公子看上的人,还轮得着你?”
我与羡哥哥伏在门外,听着门内之人的谈话。
“师姐…”
我终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温晁已经死了,那么他们口中的这温公子定是温旭不差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令人发指。
我一脚将门踹开,门内是三名温狗坐在莲花坞正厅前的莲塘的台阶上。
正堂前是一片狼籍,到处皆是云梦弟子的尸体,莲塘也成了血红色,处处都是大片的殷红。
那三名温狗见我们也并不惊慌,反倒是嚣张至极之态。
“这…这不是那个魏无羡吗?对了!云梦江氏的大弟子,又来一个送死的!”
“诶诶诶!还有她身边这位美人儿,这姿色,可与那江厌离不差呀,你过来!今晚好好服侍我一番,明日我就放你们走!”
听着一番淫语,我更加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恨不能将这几名温狗碎尸万段了。
“我师姐在哪儿?”羡哥哥怒吼道。
“你师姐?她正在和温公子缠绵悱恻,如胶似漆呢!”
只见羡哥哥当即将手中的笛子掷出去。
那陈情,刺穿了说这句话的温狗的胸口。
“魏…无羡…你…”那温狗口吐鲜血,面目狰狞地斜身倒下。
“快去禀报温公子!”另一名温狗慌乱地叫道。
我迅势抽出了手中的无羁剑,快步上前去,拦在了那两名温狗的前面。
前面是剑,后方是魏无羡,那两名温狗吓得两手无处安放。
我将无羁向方才对我说了一番淫语的温狗寸寸靠近。
“你…你别过来…”
“刚才不是说,让我过来的吗?”
“你别过来!”
“怕了?”将无羁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你…你是姑苏蓝氏的人,姑苏蓝氏之人,不可杀生…”
“呵呵!”我冷笑了两声道:“你从何处得知,姑苏蓝氏之人就不可以杀生了?况且就算是如此,我已离开姑苏蓝氏,也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大家师出同门,再怎么说,你也是正道之人…”
“师出同门?我师出姑苏蓝氏,你师出岐山温氏,怎么就师出同门了?”
“我…我原先也是姑苏蓝氏的人!”
“哦?那又为何会穿着这身温氏弟子服?”
“那日温二公子带人去火烧了云深不知处,我被逼无奈才投靠了岐山温氏啊,所以大家师出同门,求您网开一面吧!”
“是吗?这么说,我还错怪你了?”我将无羁剑半寸刺入他的脖颈“姑苏蓝氏家规第一条便是不可淫乱,即便你已非姑苏蓝氏弟子,也应时刻谨记,背信弃义者姑苏蓝氏不留,你竟还借师出同门之由,劝我网开一面,还有,我已非正道之人,我为邪。”
我又将无羁刺入三寸。
“啊…”那温狗惨叫了一阵。
我扭过头去,只见羡哥哥掐住另一名温狗的脖子,眼眶周围呈现出血一般的红色。
那名温狗口吐出殷红鲜血,然羡哥哥只是眼神凶狠地盯着那名温狗,却没有要放手之意。
“羡哥哥!”我拉住他的左臂道。
他松了手,这里的最后一名温狗,也被除去了。
羡哥哥走到第一个被杀的温狗身旁,蹲下身去拔出了那把鲜血淋漓的陈情笛。
我与他直入正堂,堂内也只有十几名温狗,我并未见到温旭与温逐流。
那十几名温狗在堂中喝得大醉,见贸然闯入者,却警惕似的抽出剑,将我们二人围住。
却只见一名温狗,坐在宗主的宝座上,仍在醍醐灌顶地饮着。
我引出昭雪来道:“羡哥哥,不若,今日我们便合奏一曲罢,看陈情昭雪的威力如何?”
“好。”
他用手掌拭去了陈情笛上沾的血,横笛细细吹起来。
我亦抚琴 ,细细弹起。
我闭上眼睛,信手弹着。
琴声与笛声相互糅合,如此悦耳。
耳边传来阵阵温狗的叫唤声。
直至止息一切,都平静下来,从喧闹,到死寂。
我睁开眼,遍地都是血腥,一地的温狗的尸体,这些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抓痕,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血口,面部都是血迹。
正堂之中,尸身横遍,映出大片大片的血红。
我走向宗主宝座,那个方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温狗已经死相极为凄惨,面部充血躺倒在了那里。
大大提问互动:“各位读者,你们知道为什么羡羡的陈情和蓝笙的昭雪合奏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吗?”有思路的小可爱在评论区留言,大大十三天后揭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