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不知是否该庆幸,可也多亏了这场梦,让乔茵的心一直悬着。
只不过在开门后,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惬意的喝着咖啡,把这当自己家一样的乔如后,那点悬在上空的心绪也倏然沉了下去。
乔如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圆顶帽,来张红毯就可让她一朝穿越到年度最佳演员颁奖典礼。黑紫的墨镜快遮住半张脸,乔如见乔茵回来,又瞥到一旁的边伯贤,完全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或许是她在演戏也说不定。
“阿……阿姨好。”边伯贤在医院见过乔如,知道她是乔茵的母亲。
纵使被人叫作“阿姨”让乔如应该感到不是很开心,谁叫边伯贤生的白净讨喜,也就让她忽略掉了那丝不悦,乔如摘掉墨镜,果然是被修饰的毫无瑕疵的皮囊,难得跟和比他小了二十几的小朋友打招呼,“哦,——你好。”
“伯贤。”乔茵唤他,“你先进去,我有点事。”
乔如是专程来找乔茵的,别人的家事他不好参与,边伯贤便点点头先进了房间。
乔茵择处离乔如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没打算说话。
乔如笑笑:“我来不找你,打算瞒我多久。”
“不知道。”
乔茵淡言,“也许一辈子。”
“你还怨我。”乔如盯着乔茵,不在她手心长大,却一眼就看得出是她的血肉,因为她们生得太像了。
“我不可能不怨你。”
乔茵说。
乔如陷入了一阵沉思,拾起桌上的橘子,慢慢剥起来。乔茵睨她一眼,乔如是来找她忆陈年旧事,准备唠嗑聊家常?
乔如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继续她的话头,“其实啊,你跟小滟,还是你更像我。”
“要强,不服输,年少时守着自己那点可怜巴巴的道德心,最后却又不得不屈服于现实。”
乔茵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不明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看自己的女儿。”乔如不着痕迹收回手,往嘴里放一瓣,“有什么不对吗。”
这样说也没错。
乔茵再怎么否认或不情愿,她也是乔如的女儿,她的身体,流着她的血液。所以有时,比起恨乔如,她更恨自己。
“其实我有时在想,怎么样才能让你少恨我一点。”乔如一瓣一瓣的把橘子分开,“就像平常母女一样,喝喝茶聊聊天。我这一生做过很多让我追悔莫及的事,但我唯一不悔的,就是生下你和小滟……”
“乔如。”
乔茵实在不习惯她们这样煽情的场面,开口制止了乔如的话。乔如疲惫的启唇,“就说说。”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边伯贤坐在床沿,上回没心力,这是他第一回认真看乔茵每天睡的地方。她不像一般的女孩,房间总呈冷色调,各种装饰能多简单,就多简单。
床头是一盆栀子花的盆景。
他带着极浅的笑,伸出手,压了压塑料枝桠,生出一种爱屋及乌的心思。
“周末把那孩子带回来坐坐吧,放心,我也没别的意思。”乔如留下一番请求式的话,戴上墨镜如来时一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