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玖：冰池水洗解身世

冷……剔骨般的冰冷……

无论怎么逃也逃不掉，那寒冷如同要将人吞噬一般，血液凝结，呼吸不畅。

想昏沉睡去，却因为冰冷而无法安眠入睡，想要睁开双眼清醒过来，但眼皮似有千钧重。

除去寒冷，还有阵阵钝痛，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在割裂皮肤。钝痛过后又是细细麻麻的疼，如万蚁噬髓，似千针穿孔，不可谓不折磨。

寒冷伴随疼痛，竟是连冷汗都冒不出来，只能任身子本能地颤抖。随着时间流逝，仿佛过了百年之久，这疼痛才慢慢减缓至消失，但冰冷却未曾减少半分。

不过金子纤的意识倒是逐渐清醒过来，眼前景象由模糊变得清晰，可入目的是白茫茫一片，让她怀疑自己失明了。

“你醒了。”

一道飘渺至极的声音传来，在此处隐隐还有回声，看来这里极为空旷。

金子纤的记忆还停留在兰陵城晕倒前看见的那双雪白月纹绣花鞋上，感官尚未完全恢复，竟未察觉那人已然靠近。

“看来你体内的寒气当真是严重了，竟然在冰池中泡了二十二日才苏醒，本要在这池子里七七四十九天，现下还剩二十来日。”

声音就在身边，金子纤连忙转头，眼中印入一张精致的面容，眉目间敛着怜悯慈悲，周围单调的冷色调映得她的脸更加苍白。

乍一看，白得像只鬼，金子纤看得久了才反应过来。

是白婕，白玉汝。

“小白姑娘……”金子纤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竟像百岁老妪般粗糙嘶哑，还不住地发颤。

金子纤索性默了声音，观察起四周来，自己似乎在一座冰洞里，入目都是散发阵阵寒意的坚冰。而她自己只着一件贴身的中衣，泡在满是浮冰的冰冷池水之中。

难怪会冷得直要人命，这与体内寒气发作肆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白玉汝神情不变，只是微微敛了眸子，把如玉的手伸入冰池之中，没有半点色变，像是感受不到寒冷。

白玉汝淡淡说着，“你可知晓自己体内的寒气从何而来？”

“师姐曾说……自胎内带来，生而……有之。”

金子纤每说几个字就要歇一口气，原因无它，是这冰池之水冰冷程度堪比万年玄冰，而且把她的修为完全压制，想提气驱寒根本不行。

“不错，你的寒气的确是从娘胎中带来，可是你的母亲金大夫人从未受过寒气侵扰，这一点你难道没有怀疑过？”白玉汝收回手，柔和了声音，在空旷的冰洞里飘渺不清，“金姑娘，你真的姓金吗？”

真的姓金吗？

从之前种种之中，金子纤早已猜到答案。

如果她是兰陵金氏之人，那怎会有流言？所有流言蜚语不会是空穴来风。如果她是兰陵金氏之人，金子勋怎会态度大变？她还记得听到流言的那一晚，也看到了他。

金子纤像是被人卸了骨头一般，没有丝毫力气地滑入冰水之中，所幸冰池并不深，坐到底部时的水只没过肩头。

金子纤却冷静了，“我们萍水相逢，不过是在栎阳匆匆见过一面，你就算能猜出我不是金主君和夫人的女儿，又如何知道我的身世与你有关？还把我带来这里。”

白玉汝微微一笑，不曾怀疑过自己的判断，“你可有听过，玉乾境，玉乾白氏？”

“你是当今白氏宗主亲妹，白婵，白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