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林雪松下午来找苏婉时，刚好药房没有多少人，盛世和苏婉在后院晒药。

　　“婉儿，名单拿来了。”林雪松问了堂上的人就往后院走了，害怕撞见两个人正在做什么什么事情，没出门就先喊出来了。

　　盛世和苏婉闻声，一齐向门那边看过去。

　　“好啊。”苏婉放下手中装着药的簸箕，接过林雪松递来的名单。

　　“都是本地人吗？”苏婉问道。

　　“都是。”林雪松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又说：“对了，我从雪柏嘴里套出话了，他说钱是杜家的人给他的，婉儿你走的那天杜伯伯去警察局找过雪柏，跟他说当天又船会沉，他给了雪柏一笔钱，让雪柏按照他的说法去写报告和记录。”

　　“还真是杜家做的。”苏婉愤愤的说。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苏婉收好名单，盛世和林雪松一齐点头。

　　副船长家在城东，三人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大门里面的哀嚎与哭丧，从门望去，家里只有黑白相间的一片，气氛沉闷。

　　恰好有人去吊唁了出来，遇见了他们三人。

　　“大小姐，盛少爷，你们怎么在这里？”出来的人问道。

　　苏婉看了一眼眼前这位中年男人，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里是陈伦家吗？”

　　“是的，你们来找他……”

　　“是这样的，之前的尸检报告由于保管不妥善而遗失了，现在要重新做。”

　　苏婉望了望大门里面，试探着说：“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

　　“大小姐您放心，他们这家人很好说话的，再说了是警察办案，又有大小姐在场，你们尽管去便是，我们也是老邻居了，我就在门外候着，如果你们说不服，就叫一声我，我替你们说说。”

　　“多谢大哥，不知道大哥怎么称呼？”

苏婉问。

　　“我姓李。”

　　“好的，多谢李大哥，那我们先进去了。”苏婉说完向中年男人低了点头，中年男人忙让路，三人便进去了。

　　陈伦的妻子和一双十五六岁大小儿女披麻戴孝地站在旁边，三人走到客厅，先烧了柱香才起身问话。

　　“夫人，还请您节哀。”

　　陈夫人双眼红肿，一双儿女也啜泣声不断。

　　陈夫人点点头回答：“多谢大小姐，不知大小姐过来有何贵干？”

　　“陈夫人，是这样的，警察局的尸检报告因保管不慎而遗失，但这么大的事情又必须得登记造册，所以我们只好一家一家的寻访，重新检查，希望夫人能配合。”

　　陈夫人听完，表情更加凝重，脸上表达出来的更多的是不愿。

　　“陈夫人如果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的，还请您节哀。”苏婉说完向陈夫人颔首行礼后就带着三人准备走。

　　“等等，你们请便吧！”三人回头，陈夫人看了他们一眼，就领着两个孩子走了。

　　三人转入灵堂后面，尸体躺在棺材里，还没有盖上盖子，微微泛着腐气，三人微微敛了敛气。

　　尸体面部和手指泛白，是在水里时间久了的缘故。身体有明显的膨胀，身体内有大量瘀血，嘴角有白色泡沫，是水涌入肺部导致的窒息，尸体被打捞起来后离开了液体环境，又是平躺着的，所以白色的泡沫是从肺部渗出来的肺泡。

　　是溺死无疑，可是肢体挛缩瞳孔发散，又是死前服用过毒药的缘故。

　　苏婉怀疑的东西渐渐有了眉目，提了些胃液出来就走了。

　　临走时苏婉去了陈夫人房间，彼时陈夫人正在独自伤怀。

　　“陈夫人，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苏婉敲着门。

　　陈夫人抹了抹眼泪，去打开门，示意苏婉坐。

　　苏婉便坐下了。

　　“陈夫人，请问陈副船长走后你们家还有生计吗？”

　　苏婉叫陈夫人不回答又补充道：“我并没有其他意思。”

　　“我倒是会做针线活儿，但是最多能补贴家用，两个孩子上学可能也成困难了。”

　　陈夫人背着苏婉，回答道。

　　“您看这样行吗，两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由我来出，假期和周末来我家药房帮个工，就当还债可以吗？”

　　陈夫人又许久不回话。

　　苏婉又接着说道：“陈夫人，不管您觉得我是可怜你也好，是装善人也罢，两个孩子的学业是不能耽误的，希望您能答应。”

　　陈夫人转过身来，早已泪流满面。

　　“多谢大小姐！”说完，陈夫人“噗通”一声给苏婉跪了下来。

　　“夫人您别这样，快起来。”苏婉一边说着一边去扶她。

　　“大小姐是大善人暨阳县人人都知道，我不是怀疑大小姐，是我没想到大小姐竟然可以想得如此周到，妇人在这里便谢过大小姐了。”说完又要磕头，苏婉忙拉住了。

　　苏婉顿觉鼻子一酸，说了句“陈副船长的丧事过后便叫两个孩子来药房”就走了。

　　盛世和林雪松在门外候着，看着苏婉梨花带雨的表情，盛世抱了抱她，林雪松转过脸去。

　　三人出了门，却不见了李大哥，苏婉轻轻地说了句：“怕是通风报信去了，如果刚才遇见他他便行色匆匆地离开倒会叫我们生疑，他倒是会为自己争取时间呀，怕是后面的也不让我们查了吧。”

　　“那我们还查吗？”林雪松问道。

　　然后转向林雪松说：“表哥，后面估计查是查不了的了，你有警察执照，你去做做样子就好了，我和盛世先回去研究胃部的提取液。”

　　林雪松点了点头，就走了。

　　苏婉和盛世也从相反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