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林雪松在药房里帮了一上午的忙，中午警察局的人来催他回家吃饭了才走的。

　　苏婉是去的盛世家的茶楼吃的午饭。盛世在家的时候每天都是他陪她在这里吃的，所以干脆就在楼上设了一个雅间专供他们两个吃饭用。

　　意料之中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苏婉回到药房的时候慕容芙就在那里“恭候”她了。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未等苏婉开口，慕容芙先问道。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苏婉不慌不忙。

　　“那我也该做一点我该做的事情了！不用在药房里帮忙了，回家收拾东西吧，明早一早的船票，你自己订还是我来帮你订？”

　　“不用麻烦祖母了，我马上去。”苏婉说完转身就走。

　　方青玉忙追出来。

　　“婉儿，你跟老夫人置什么气，跟她道个歉也就不至于如此啊！”

　　“就算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我倒希望早点走，懒得看她演戏。”

　　苏婉头也没回地走了。

　　林雪松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下午了，他去药店帮工，发现苏婉不在，问了问伙计才知道了。然后就径直去了苏府。

　　“婉婉，不如来我家住几日吧，等盛世回来，再将你接回去。”林雪松破门而入，彼时苏婉正在收拾细软。

　　“不了，我娘在杭州，杭州算我半个家了，等盛世回来，从杭州接花轿也算名正言顺。”苏婉并未抬头，也并未转身，思索片刻才回答。

　　“你在我家住，盛世回来了再搬回去，苏家是你的父家，从这里迎娶才合规矩啊。”林雪松执意挽留。

　　“出嫁是大事，早晚得知会一声娘亲外婆还有舅舅他们，正好趁这个机会。”

　　“那，好吧。还有什么物件要收拾，我来帮你。”

　　林雪松始终说不过苏婉。

　　“姨娘的房间里面有一个朱红色的檀木箱，大约茶盏大小，表哥帮我拿过来一下，如果找不到，跟值班的丫头说大小姐的的箱子，就有人拿给你了。”

　　“好。”

　　林雪松拿了箱子回来。

　　“这箱子怎么从没见你拿出来过，也没听你说过，拿着又这般轻巧，装的什么？”

　　“娘亲的东西，只是托我保管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苏婉接过箱子，装进了行李箱中，然后关上了箱子，像是只差这一个物件了。

　　“时间还早，我去跟含玉道个别，表哥要去吗？”

　　“走吧。”

　　二人一同来到易烟阁门外，这时还是下午，门虽是开着的，但堂中并没有人。苏婉全是含玉妓院的熟客，径直走去含玉的房间，不会有人拦着。

　　“含玉你不会还没起吧？”苏婉破门而入。穿过流苏帘，含玉在台前梳妆。

　　“我得起的比她们早催她们起吧，苏小姐。”含玉一袭红装起身，走到古琴边。

　　“坐吧。”含玉坐下，琴声就缓缓流出。

　　“你这曲子今日怎么如此伤感？”苏婉歪坐在塌椅上喝茶。

　　含玉未言，曲罢才道：“城外柳依依，故人何时归？”

　　“你这哪是才起的人啊？”

　　“回答我问题。”

　　“等盛世回来娶我啊。”

　　“你可是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啊！”

　　“人这辈子总有这么几回是不能任性的，盛世对我不错，嫁给他我同样有自由，何妨呢？”

　　“也只有你看的那么开。”含玉起身开窗，坐罢，又道：“杜月汐也要去杭州。你们俩可别是同一班船。”

　　“她去杭州做什么？”

　　“像是要联系造船厂，她倒是精明，和官家抢生意。”

　　“这丫头，看不出来啊。”林雪松泯了一口茶。

　　“这就是商人的厉害之处了。”

　　“但愿她只会经商。”

　　“含玉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林雪松不解。

　　含玉起身，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答道：“自己体会。”开了门又道：“二位爷，小店张罗着要营业了，您二位请便。”说着就往外面走去。

　　“下个逐客令都那么委婉，天底下还有比你更会说话的人吗？”苏婉放下茶杯起身了。

　　“随你怎么想。”声音消失在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