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镜中海（5）

“所以，我道歉的话，你会原谅的吗？”克琉莎说完，米查尔和凡苏斯都惊了一下。凡苏斯没有想到克琉莎居然真的没有再继续闹下去，能够见到克琉莎主动认错，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场面。而米查尔是没有想到，克琉莎居然能放下平常的气场，来找自己的错误。

“其实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克琉莎自己往后退了一步，“我一直是找不同游戏里错误的那一方啊。不过，游戏还是有正确答案的。”

克琉莎深深的鞠了一躬，过了很久才起身。就像天使失去了翅膀，挣扎着想要再次飞上天空。克琉莎平常很顺的头发，已经开始有一些明显的结，但是她没有去梳理，只是静静地站着。她淡红的眼睛只是淡红色，没有原来那样像红宝石一样闪闪发光了。

空气凝固住了，所有画面像被按了暂停键，连呼吸的动作都十分轻微。

克琉莎迈出腿的那一下，鞋跟点在石砖地上发出清脆却沉闷地一声，打碎了凝固的空气。她没有任何迟疑，快步离开了走廊。

米查尔想着这件事情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他轻轻向戮崖边探了探身子，一眼扫过去，和刘安对视了。刘安有些紧张，她有些害怕米查尔会看见身旁站着的刘然，刘安微微转过头，用余光瞟了一下身旁，却发现身旁没有人。米查尔的眼睛缓慢张合了一下，发现刘安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吧。米查尔一边想着，一边往休息室走。凡苏斯坐在一间空牢房的门口，甩着手里的钥匙。

米查尔推开休息室的门，却发现克琉莎坐在地上，右手紧紧地抓着左手的手腕，有些发抖。因为长发挡住了侧脸，米查尔轻轻走到克琉莎正面，看见了克琉莎的正脸，她的眉毛皱了起来，眼睛半闭着，嘴唇微张，像是紧紧咬住了牙关。

“克琉莎？”米查尔低下身子，喊了一声。克琉莎吓了一跳，眼神略带些惊恐地看着米查尔。

“是哪里不舒服吗？”“你问这些干什么？”克琉莎被米查尔温柔的话戳到了心脏，她有点好奇，明明米查尔是在关心自己，为什么自己却感觉很难受。

克琉莎扭过头，躲开了米查尔的眼神。然而克琉莎的左手被米查尔抓了过去，完全没有挣脱的机会。

“果然是被恶魔施了咒印啊。”米查尔轻轻摸着克琉莎手背上的一个小孔，感觉小孔周围的皮肤有些粗糙。

“是我找阿库玛许愿的。”克琉莎说完，米查尔愣住了，克琉莎趁机抽回了手。

“你身为天使，结果你去找恶魔许了愿吗？”

“你不是说过吗，天使离开了天堂，就不再是天使了。我很喜欢这句话，这样就可以让我放下那些虚无缥缈的使命了。”

“所以你许了什么愿望？”

“请你解开我的咒印。我的咒印很简单解开，只需要你的手跟我扣在一起。解开了咒印，我的愿望就实现了，我就会被阿库玛分解，如果解不开咒印，我依然会被她分解。我只是想看看，我在死之前的结局是什么。”

“你是笨蛋吗？有必要这样做吗？”

“因为我知道我已经输了，所以我还想再倔强一下。即便你依旧不喜欢我。”

“你错了。”

米查尔轻轻拉过克琉莎的手，与她的手扣在一起。

“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和你能够产生一种共鸣，我能够懂你，而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我喜欢你。”米查尔轻轻向克琉莎凑近了一点，“但是我不爱你，因为我有我的爱人了。我喜欢你，但是我仅仅只是喜欢你，你依旧不是我的爱人。我之前一直在骂你，是因为我想让你死心，因为你无论如何去努力，我也不会爱上你，不过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

“克琉莎，时限还有多久？”

“应该还有半小时……”

“满足你一个愿望，我做你半个小时的恋人。请问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我想……看你完成那幅画。之前来休息室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凡苏斯告诉我，是你未完成的作品。”

“半小时完成？”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克琉莎。”

米查尔放开克琉莎的手，轻吻了一下克琉莎的指尖。克琉莎并不感觉有什么暧昧的情感，她很清楚，米查尔只是把这一项当成了工作任务——因为那声“亲爱的”，是如此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