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主帅，敌军来势凶猛，阵地几易其手……伤亡惨重。”

“我知道了。”米凯尔抹去面上的血与汗，立于遍地尸骸和硝烟弥漫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良久不语。

来犯的魔物愈发强大，暗联和近日赶来的圣光都分头于四面八方守护阵地。战场的血腥味，从那时开始就再也没有消散过。

咤克斯来了。

米凯尔没有见过咤克斯，当时他在死守东边境，没有和自西边境而来的敌人对阵过。但是当他看到血雾中隐隐绰绰的黑影时，就认定这就是咤克斯，那个魔王，神域的敌人，也是哥哥的敌人。

止住思绪，米凯尔冷眼看着新一波张牙舞爪扑过来的魔物，冷月在苍白的阳光下光亮如初，未沾一丝血迹，但是谁都知道片刻之前它渴饮了多少鲜血。

他举剑向黑压压的魔群疾驰而去，决然得如无畏的逆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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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的再次相见，是在沉沉暮霭之下。

天边燃起壮阔的火烧云，映着满地的血流成河，显出满目悲壮。战场上流的血，似乎一点儿都不值得悲痛了。战士们沉默地简单包扎伤口，把痛苦隐忍在咽喉下。一口浊酒入喉，一边和身体已经僵冷的战友谈天说地，一边颤着手一捧土一捧土地将他掩埋。更多的战士已经无法辨认，甚至只余残肢。天地为棺，这样豪迈的壮言，又有多少人明白这其中的苦楚和孤寂？

眼前这番惨烈的景象，着实刺痛了众人的心。

简单地互通姓名，见兄弟俩似乎有话要单独说，众人也识趣地借故离开。

“小凯，战况如何？”

“不太乐观。”

一阵长久的沉默，两位少主咀嚼着这些牺牲，像是一点点地咀嚼着苦艾。

夜风吹来，带着血气的凉意。米瑞斯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一声，面上又少了几分血色。

“哥哥？”米凯尔心下有些慌乱，忙上前搀扶，右手无意间碰到米瑞斯的右手腕，大吃一惊，握住了它。

米瑞斯用巧力，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别过脸去：“我没事。”

“精血尽失还叫没事！”米凯尔的语气不禁有些冲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做了一次神诀机缘罢了。”米瑞斯摆摆手，显得不是很在意。

“哥哥！你不要命了！就为了这个精血尽失？咤克斯可是强敌，你这样……”

米凯尔没有再说下去，他也没有能力再说下去，只是低下头，默不作声。

“我有办法，放心。”

“是不是为了他们？”

米瑞斯点点头，继续说道：“凡域的仗，也不容轻视。”

“那这里的仗呢？要轻视吗？”米凯尔紧盯着米瑞斯灿金色的眼睛，沉声问。

米瑞斯知道弟弟隐忍怒火而不发，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有办法，放心。”

“又是要伤害自己的方法吧？我不允许！”米凯尔终于发作：“如果身为正义就必须任由别人无限制地索求、无底线让他们啖你骨食你肉的话，不如投身黑暗！”

“小凯！”米瑞斯按住米凯尔的肩膀，却忽然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哥哥……”米凯尔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回避着米瑞斯的目光，姿态软了下来，“我只是说气话。”

“生命有裂缝，阳光才能投下来。小凯，你要记住。”米瑞斯有些没来由地说出这句话，眸光闪烁间，心像是被狠狠揪住，生疼生疼。

“我知道了。哥哥，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米凯尔有些魂不守舍地应诺，叮嘱了一句，转身离开。

[若是这样，神域的真相……小凯，你还是不要沾染为好。]米瑞斯叹了一口气，随后就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