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

米瑞斯一步一步地朝神王殿走去，也朝那最黑暗的真相一步步地靠近。

……

“什么意思？”

“你们的域主宙斯，就是我们的代理域主。这段时间我们做的所有事，都是他下达的命令。”

……

沿路遇见米瑞斯的女使侍仆，在行礼过后，都惊讶于平日里温和谦谨的少主，此时看起来竟有些恍惚，可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压又让人觉得，他并不是意识模糊，而是强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像是冷静到了可怕。

……

“对了，我们看到一个蓝紫色衣裙的少女，死在了他的手里。”

……

一步，两步……

越来越近了，现在的他伸手就能触碰到那由恶意浇灌的真相之花。

它正在向自己招手。

“少主，王上说了，不见客。”一个仆人见米瑞斯到来，忙拦住行礼道。

“让开。”米瑞斯寒声斥道。

那个仆人心里也不知道今天米瑞斯为何如此反常，身着抖得像筛子似的，但仍坚持着不让开。

“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米瑞斯已经攥紧了拳头。

那个仆人害怕极了，不停地磕头：“少主，王上真的不见客，请您给小人一条活路吧！”

米瑞斯面冷如霜，猛地一挥手，那个仆人瞬间被弹开。完全不理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喊痛的那个仆人，米瑞斯脚下生风，迈进了神王殿。

快到殿门，身披盔甲的卫兵拦在了米瑞斯面前。

“谁敢拦我？”米瑞斯带着审视的冰冷目光从每一个卫兵身上扫过，话语掷地有声。

卫兵们面面相觑，都不由自主地向一旁闪避。

不理会卫兵的慌乱，米瑞斯快步走进神殿内室，看到那个于王座上闭目养神的高高在上的王，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手中幻化出烈阳，直指宙斯。

宙斯睁开眼睛，看向米瑞斯，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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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斯悠闲地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饶有兴趣地看向座下的隐忍怒意而不发的米瑞斯。

“辰星，是你害死的？”

“那个小姑娘竟然撞破了我与咤克斯的通信，自然不可能留着。”宙斯漫不经心地承认，随即面上笑意更甚：“在因此事而死的人中，她可是最接近于真相的。想知道其他人吗？其中两位可都是你的至亲。”

米瑞斯的瞳孔骤然一缩。

“在本座决定这样做以后，就借你的手除掉了太阳神妃茜露娜。难道你真的以为，仅是你亲手做的一碗把百铃花和苌草同食的粥，就能致人于死地？真是笑话！本座已经抽走了她的灵力，又在她仅存的灵力中下了慢性毒，你的那碗粥，只不过是导火线。”已经被识破了身份，宙斯也就懒得伪装，直接自称“本座”。

“为什么要害我母亲！她应该没有察觉到你的异常！”米瑞斯的大脑一片空白。

“是啊，她还没有来得及察觉，”宙斯的语气轻飘飘的，“但她是灵域人，对灵力的异常感觉极其敏锐。如果留着她，她绝对能发现。”

“还有一个，就是智慧女神雅典娜。她一个女战神，怎么可能轻易在战斗中牺牲？是我指派的暗卫，射箭穿透了她的盔甲中唯一的一处裂缝。”

“姑姑……又怎么妨碍你了……”

“一封寄去给她的慰问信，沾染了暗的力量。事后，本座才知道，那封信还没有被打开。”

“对了，”宙斯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你一口一个‘母亲’‘姑姑’喊得这么热情，可你真的是茜露娜诞下的孩子吗？很可惜，你不是，小凯才是。你只不过是天地灵力造就的生命，被茜露娜认同为自己的孩子，否则怎么会天生就激发光神神力，又能驱使神兵烈阳？”

米瑞斯沉默了，浑身暗暗发抖。

原来如此，怪不得，阿波罗对他，始终是不冷不热。

“这件事只有皇室成员知道。本座本来想着能借用你的力量，后来却发现不仅不能，而且连把你牢牢控制在手掌心都做不到。”宙斯展开右手手掌，又注视着慢慢收拢，随后看向米瑞斯：“不能为我所用，当然就要毁掉。但是很遗憾，当你背负着谋害母亲的骂名时，却被创世之神带走，这件事因此被冷处理，只能不了了之。”

“‘暮后计划’确实是为一统五域的而生的计划，但也是为你制定的计划。本座特意泄露给你计划内容，使你去禁地把它毁掉。本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可本座有两点没有想到：一是你用了封口令，二是咤克斯来犯。这两点，一个使本座不得不把‘暮后计划’大纲刻入灵魂，另一个使本座不得不把垂死的你从牢里放出来，抵御魔域。”

“说到这里，你还真的要感谢本座，你打败了咤克斯，却只能把他封印，想到以后需要你和咤克斯相斗，本座护住了你，使你在凡域的赫尔卡星休养，你才能归来。而且，本座知道你十分在乎那所谓的‘羁绊’，而且会因此而强大，考虑到咤克斯也会变得更强，所以在让你燃魂引爆白洞之后，本座还特地让伊娃去告诉那群凡域人真相。说到底，本座就是为了你能和咤克斯同归于尽，两个——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暮后计划’创建者是魔域人，你也一直支持左派。”米瑞斯的话语恍若坚冰。

“没错。”

“为什么？”

“一统五域——不，六域。”

宙斯从王座上走下来，走到米瑞斯身侧，俯下身子，指着王座在他耳边说：“看到了吗？王座。那是世界上最美好也最可怕的东西，人人都想得到它，它能给你一切；但是，它会把每个人，都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无论是谁，只要坐上这个位子，都不再是自己，而是它的奴隶，快乐的奴隶，着魔似的想把它变大，若是你坐上去，结果也一样。”

宙斯喷吐的热气向耳边扑来，在米瑞斯看来却仿若恶魔的低语。他猛地转身，剑指宙斯。

“你大可现在就杀了本座，”宙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告诉所有人本座做的事。就算每个人都相信你，你让即将与魔域开战的边疆将士怎么办？他们会有多么心寒？士气会有多么低落？他们又怎么和魔域大战？”

“况且，”宙斯满意地看到了米瑞斯的犹疑，“本座还挺期待你再使用一次封口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