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言诺回到百茶阁，半坐半躺着，看着台上说书人说道津津有味，听着他响起板敲，眼神始终不曾明亮过。

但见一白衣少年，行色匆匆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向言诺。言子诚神色慌张地走入行礼道：“师父。”

言诺饮尽杯中的茶，蹙眉撩开帘纱一边，低着声音问道：“什么事情？”

“沈大人他……”他忽然顿了顿，双眉紧锁，“命不久矣，师兄传信来，他为了北齐，怕是……所有，还望师父去一趟北齐。”

言诺手中的酒杯滑落，一言不发。

去？谈何容易？

“知道了……”

为了北齐，甘愿牺牲。

那么我呢？我在心里，真的是可有可无吗？

沈大人……

她拖着一身疲惫，起身转身离去，只是刚走没几步，言子诚边上前几步喊道：“师父！可否带上子诚！子诚还想再见一见沈大人！”

言诺闻言一愣，转身之际，微风拂过，刚好吹起帘纱，她看清少年眼中，格外耀眼的坚毅，颇有一愣……

“小小姐！也带上阿诺吧！阿诺还想要保护你！”

“不了，保护好萍萍他们。”

……

她收回迈开的腿，回头走向言子诚，一双眼睛，直勾勾地与他对视。看见了……原来，我曾经也是如此执着吗？

“好，先去马车上，等着为师。”

这一声应允，到底是满足了什么？应了什么？便只有她自己知道。

静得压抑的御书房内，庆帝翻着书籍，言诺跪在一旁，“此次前来，就是跟陛下说一声，草民要前往北齐，还望陛下莫要‘逼急’。”

庆帝终是忍不住怒火中烧，一本书硬生生地砸在言诺身上，而这一次，她并没有选择躲闪，而是硬生生地接下。他一愣。

“言诺！你眼中、你心里，到底至南庆为何地？！至朕是何人？！”

“陛下是庆国的主，没了你，庆国也就没了。”言诺垂眸答着，自她踏入这御书房内，至跪在他面前开始答话，她都未将眼神落一分于他……

庆帝看着她，“看着朕。”

“草民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你自己清楚。”庆帝终究是选择了忍住怒火，叹气道：“你说庆国不可没有朕，那么你呢？没了朕，你可会……”他抬眸，却正好与言诺的视线撞上，便柔声道：“没了你，朕也不行……”

言诺眼中似有一丝流光经过，却又很快陷入深潭。

“罢了，你去吧……”

他们之间，终究是多了层隔膜，那一夜，终究是他过于冲动。

从‘小世子’到‘陛下’，她到底是有多受伤？

从‘我’到‘朕’，他亦是有多无奈？有多恼火？

庆帝将一封书信扔至火炉，召了侯公公进入，“给范闲写信，务必让沈重为北齐而亡，告诉他，灵儿在皇宫里，生活的很好。”

“是……”

沈重，你，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