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归心似箭（一）

　　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他不语。而我却死死的盯着他，我想听到原因。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吹乱了我的发丝。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替我缕一缕我的发丝，而我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见我如此举动，他收回手，笑了起来。

　　“夏婉儿，有些事，是不需要原因的。”他叫我夏婉儿，我是有多久没有听到他这样叫我了？曾经，他可是温柔的唤我婉儿啊！那句话，他说的云淡风轻，以至于让我怀疑站在我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御白。

　　这样说来，我岂不是供他消遣的一个乐子？毕竟我的这种身份，也只能起到这种作用。只是好可惜，我日日思念的人把我当成一个乐子。

　　泪水，不经意的从我脸颊滑落了下来，我立刻擦掉。

　　“你可知，我有多爱慕你？”这句话，用尽了我最后的一点尊严。

　　“那你又可知，太子妃之位怎能是一个戏子？”

　　他说得对，太子妃的位子哪能是我这样的人能高攀的？

　　我自是知道我的身份，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啊！我从未想过要高攀，我爱上他时，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太子，是他许诺在先，也是他骗我在先，怎么现在看来反倒是我错了呢？

　　“所以……是我痴心妄想了？”

　　他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准备离开偏殿。

　　“御白，你真是无耻。”

　　这句话，是我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我深知自己对太子说出这种话的严重性，可我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本以为这句话会让他大怒，可他竟当做没听见一样。他没有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而是直接踏出了偏殿的大门。

　　反而是门口的越溪被我的那句话吓得不轻。她跪在门口瑟瑟发抖，低着头。可御白也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夏姑娘，你刚才是不要命了吗？那是太子殿下，你怎么能对他说那样的话呢？”

　　看来越溪着实被我吓坏了，但我方才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而且我觉得如越溪那般在宫中活着，真的是太累了。被一套又一套的宫规束缚着……

　　既然他要娶别家姑娘了，那我便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我要回去，我要回梨园，我应该听师父的话，我真的不应该固执己见，听信了御白的话。

　　御白，我要离开你，离开这个冷冰冰的皇宫，离开让我所有希望都破灭的地方。

　　我转身走进里屋，将自己从梨园带来的东西又重新放进了行囊中。可越溪却从我手中抢过我的东西，让我别冲动，冷静一些。

　　我已经很冷静了，我没有哭闹，我知道他不爱我，所以我选择离开，难道我不应该这样做吗？

　　不奢求他能兑现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也不敢奢求了。

　　“夏姑娘，你是太子殿下亲自召见进宫的，没有他的命令，你出不去的。”

　　什么……我离开这必须要得到他的命令。可刚刚听他说话的语气，根本就不可能放我离开。御白，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不想在这个地方，我一定要走。就算……我去求他……求他放过我。

　　我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衣物，让越溪带我去找他，可越溪似乎不太愿意，但如若她不愿意，我就根本没办法找到他。我知道他住在长信殿，可我不识宫中的路，不知道长信殿在宫中的何处，所以，我只能依靠越溪。

　　“那你必须答应奴婢，万不可顶撞太子殿下。”

　　原来她是怕我像刚才一样那样对御白。我坚定的点头应道，她见我态度如此诚恳，便带我去找御白了。

　　一路上，越溪都在向我介绍，走到哪便介绍到哪。不过，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去往长信殿的路上吧！可我没什么会觉得这条路那么的熟悉？难道……我以前来过？

　　虽然五年前的记忆我几乎全无，但师父说，我自幼父母双亡，是他收留了我，跟着他学唱戏。我之所以会失忆，是因为我贪玩，不慎坠入水中，磕到了头。

　　这宫中，我曾经应该没来过吧！师父那么疼爱我，他不会骗我。或许只是有熟悉感，根本就不曾来过，是我自己多想了。

　　走了好一会儿，我和越溪才走到长信殿门外。罗公公在门外守着，见我来了，便准备进去通报，我伸手拦着了，因为我已经不打算进去了。

　　门是开着的，放眼望去，里面灯火通明。他身旁的女子格外的引人注目。她应该就是高丞相的千金高知晏吧！御白未来的妻子，金朝未来的太子妃。她与传言中描述的相差无几。

　　我突然明白了御白的那句：太子妃之位怎能是一个戏子。

　　只有像高知晏这样身份的女子才配站在他的身边，御白未来可是帝王，而未来的皇后，也只能是像高知晏这般的人物。

　　看来，我真的是痴心妄想了。高知晏的样貌、才华、家世，全都在我之上，我拿什么与他相提并论？

　　一个身份低下的戏子，确实配不上高贵的他。长信殿里的他们，琴瑟和鸣，宛如一幅绝世美画。

　　此刻，我显得很多余，我明日再来吧，今日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

　　“罗公公，我们先走了。”

　　我强颜欢笑的对罗公公说到，罗公公却叫住了我，要我切记，以后万不可对太子大不敬，我点头应道便离开了。

　　以后，我不会对他大不敬的，毕竟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御白方才对高知晏的温柔，我全看在眼里。那些温柔，本是……属于我的，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给别人了呢？

　　他对我的那些好，晃如昨日。他曾说我穿上戏服唱戏的样子很美，而卸下戏妆，换掉戏服的样子，便是他爱慕的样子。

　　曾经，他是爱慕我的，我能看出来，也能感觉出来。他曾比师父还要待我好，他说我是他在这世上见过最好的女子，他说他是我的御白，只属于夏婉儿一人的御白。

　　可如今，我的御白要成为别人的夫君了……

　　回到偏殿，我便将自己关了起来，越溪一直在敲门。我知道她担心我，可现在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我有多喜欢，便有多难受。

　　“夏姑娘，太子殿下心里应该是有你的。”

　　我知道，他心里有我，但那都是曾经。现在，他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恶心吧！

　　“你可知？为何是我？为何所有的宫女都不待见你？只有我，又为何是我来照顾你？”

　　越溪的这句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她说得对。为何是她，而不是别人？

　　我打开了门，静静的等着她说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