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谷底传来非人的嘶吼声,如泣如诉,极其悲痛欲绝欲撕裂天际的痛楚喊声让敖瑶心中一紧。
“这个药,能提前结束胭脂的涅槃,她必定法术受限,如此,你便可以轻松杀了她。为你兄长报仇。”
耳畔还是乾坤的声音,即便敖瑶有了心理准备,此番心灵上的历练永生难忘。
嘘…听。
大海淹没吞噬一只贝壳,席卷其珍珠之宝,耳边,不消烟雨,不消爱恨,唯独剩下腰间胭脂亲手佩戴的铃铛脆音以及故人的余热。天云漫漫,长夜难明,无边无际的云海翻腾起一轮红日。
然,婴儿啼哭,敖瑶诞生之日,便是其父陨落之时。
敖寒遵从父母遗愿,此子寄托给了月玉神,后又以月玉神之名当了虾兵之首,无忧无虑,便是敖寒对弟弟的关爱。
“弟弟…”
鲜血淋漓,敖寒现出真身,胭脂手执利刃,剖皮剥筋,敖寒临死,心中太多太多的东西没有交代清楚而死不瞑目。
兄长…
一滴眼泪从那双干净如小溪的眸子滴落…
敖瑶痛不欲生,未曾想到其心爱之人,呵护自己之人,竟然是杀兄仇人,利用自己榨干自己价值的好手。
敖瑶痛然睁眼,手指用力压住胸口的闷痛,眼底恨意愈来愈浓,越来越烈,直到最后一声惨叫,炽凤被魔气托着强行终止了涅槃,胭脂猛然睁眼,反首咳出一口鲜血,跌坐在云团上。
金气散去,露出一面倾城却苍白的面容,双眸稳定的睁着,看着几近于崩溃的敖瑶,扯出一个凄凉的笑容。
两人眼神辗转反侧,敖瑶抽出宝剑,接着将剩下的毒药涂在剑上,随手丢下瓷瓶,拖着剑走向虚弱的胭脂,剑尖逼上胭脂心口。道:“你欠我兄长一条命,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善于心计玩弄感情的薄凉之人。”
敖瑶咬牙,强忍住汹涌的泪水道:“陈胭脂,去死吧!”
胭脂依在石壁上,若非鎏月拔掉了她的情根,胭脂怎么会做出那样违背本心的事,看着敖瑶那双透骨冰冷的眼眸,她心底寂凉一片。敖瑶狠狠咬住嘴唇,一把抓住胭脂衣襟道:“你解释啊!你不是很能编织谎言吗?”
胭脂呕了一口血,顺着嘴角逐渐蔓延。
“娘亲…娘亲……”
耳畔似乎还有少女甜甜的唤声,漓锦…漓锦,她的女儿。
胭脂的袖袍带起一阵风沙,而遁去。
人间
胭脂调息体内不平衡的法力,涅槃终止,胭脂尽力才勉强稳住元神,此时法身已成,不佛不魔,不仙不鬼,就像一张白纸。实力几乎退了万年。
报应,报应…
胭脂躺在树下,喉咙沙哑的发出笑声。
敖瑶可以恨自己,而自己又该恨谁?
恨拔情根的鎏月吗?即使情根被拔,只要无私欲之心,鎏月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动摇自己的意志。
但是她还不能死,胭脂的确有了私心,现在自己完完全全可以脱胎换骨重来一次了。敖瑶,鎏月,都算做是自己亏欠了他们罢。
胭脂摇摇晃晃起身,心念一动,当初给漓锦的琉璃祭中有她的一抹神识。
人间,灵隐寺。
胭脂抹去唇边最后的血丝,化为一抹红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