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骄子

　　降龙是佛界之人，佛界讲究无求无欲，因此祭舍这种以命换命的法术也只是在古籍提到，并未讲解如何祭舍，降龙几乎翻遍了藏书阁，未果。

　　时间是一剂良药，降龙没有当初的撕心裂肺，胭脂的模样没有被冲刷，只是偶尔想到，心都停了一顿，如揉了一把细沙，细密的疼。

　　胭脂去世之十五年。

　　降龙下了凡，尽管这几年来对任何事情都是黯淡的不感兴趣，济世救人，佛祖竟也未催促点拨过降龙半分。人间安乐，赵斌白雪仍旧是那副冤家，灵禅子总有时间要归位的。

　　他又成为了道济，挂起以往的癫笑去了若家，师徒几人好一番畅谈，直到第二天早晨。

　　清晨，若家，箭场。

　　道济站在射靶面前十米处，眯了眯眼，想当年自己还是佛界一位求佛少年时，也操得一手好技，不知几百万年过去了，还能不能操纵如流了。取弓，道济不费力瞄准靶心，他本就力气极大，射箭更是箭如飞龙，毫无阻拦可言，箭矢破空之声响起，于空中打落另一支射出的箭，那箭虽凌厉，但力气不足，可见乃一孩童。道济寻箭去看。

　　逆着阳光，少年的衣衫比光更明媚，少年手中执弓，一步一步踏着标准七寸步向他走来，七寸不多不少显然是受过贵族的教育的。衣袖轻扬，眉眼俊秀的非凡，深邃的眼中虽含着稚意但是也包含赤子之心，薄唇抿成一条线，尽是高傲秀气之色。

　　少年顺着将背着的背篓放下，里面是一堆箭矢：“你箭术还可以嘛。”

　　道济眯眼，放下弓，只觉得这孩子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细细一想，这孩子不过十六岁左右，那时自己还在佛界，不由困惑：“彼此彼此嘛，你不过十七八岁，有这般箭术，已经足够优秀了。”

　　少年哼了一声，虽为长成，不比道济矮多少，冷淡的和道济平视，带着几分高傲道：“优秀对于我说就是及格而已，话说你一个和尚怎么会在这？”

　　道济笑着摆摆手，顺着荡出佛光欲看清这少年底细，身上祥瑞呈赤火，佛光却不盛，莫非是凤族后裔？：“西湖灵隐寺道济，路过这里手痒痒，试一试，我看这位公子丰神俊朗，敢问公子大名？”

　　少年眼梢一扬，似乎在回忆，点点头喃喃道：“哦，那四个人原来没骗我………罢了，在下若家唯一嫡子若凌。”

　　若凌摁了摁腰间配剑剑柄，道济那笑容忽然就消失了，望着那剑柄独特刻着青华二字和缀着一枚檀木的剑，忽失声：“青华？”

　　若凌愣了愣，顺着拔出青华：“这把剑？”

　　“你如何得到的？”

　　温暖的气息一下子冷凝了，若凌眸中的松懈骤然褪去，森森的看着道济，道济悚然一惊，若凌回头不再看他，声音低沉：”家父遗物。”

　　是的，是十六年前若燎与卿莲之子。

　　道济斟酌了一会，不好直问，若凌看出了道济的为难，扬袖狂傲道：“无父又如何？我不比任何人差半分。”

　　道济忽然不知道如何接话，有些傻的呆在了那里。

　　“阿凌。”很是温柔的女声，道济清楚看到郁结在若凌眼中的闷气一下散开了，如同乌云看到红日。

　　卿莲着淡紫长裙，粉色的纱并未束缚在缀着流苏的腰带中，在空中肆意飞扬着。眼中再无当年踹开凤羽阁的轻狂，眼中温柔和煦：“道济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