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水中月

　　天庭

　　降龙奉命跪立在地，眼眸略垂，手指蜷起，整个人紧绷着，眼底霜寒。

　　“莲凰尊者违反天条，天雷九九八十一道，困入天牢十万年不得出狱。”

　　在清晨，道济看到伏虎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要变天了。果不其然，胭脂掳走了卿莲，这若是平常的犯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三番五次侮辱佛门的卿莲，又独自容忍若凌长大，忍无可忍的天帝，下了死书。

　　“报–”

　　众神惊异，士兵满脸鲜血，踉跄着跪在天帝面前：“魔族联合鬼界袭击我界北天门，四大天王之一多闻天王身受重伤，且……且魔族以莲凰尊者打伤鎏月使者为理，扬言，若不交出莲凰，便又要开始一场血雨腥风啊。”

　　“鎏月？分明是鬼界的冠冕堂皇！”

　　降龙的沉稳，早在这两次惊变消失殆尽，他甚至有些恐慌，当即拂袖而起，怒喝道。

　　“来者多少？”

　　“三十万左右。”

　　天界与佛界交好，唇亡齿寒。当即派出十五万天兵与众神。

　　午夜，霜降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即使佛界众神势力皆是六界之尖，但是望着多出十五万道魔将，十五万道生命，众神心中悲悯。胭脂着白衣，屹立在两兵之中，背对着降龙，无法看见彼此的表情，但却似乎明白了一切。

　　降龙心中发疼，就好似有人重重才过，沉的他全身发冷，对着鬼王怒喝道：“你要挑起战争，何需理由啊。小心杀戮太重，百鬼反噬！”

　　鬼王遮着面纱，白皙的手指轻轻叩着衣衫，轻佻着道：“降龙尊者此言差矣，皆知莲凰尊者冷淡秀美，鬼界的人看多了，自然要从天佛界掳走一个回去，养养眼啊。哈哈…攻！”

　　胭脂的手，逐渐攥紧。随即腾空而起，眼眸望着下方。

　　层层云海中，魔兵如一片厚重的云，震吼声不绝于耳，翻涌的鬼气咆哮着直攻天兵。

　　降龙旋身而起，绛红的婆娑将刻画着金龙的锦衫整齐的拢在一起，眼神冷峻如十月飞雪下的冷谭，右手聚成一个佛手印。

　　两方交战，死后化为灰烬飞入轮回，甚至连一滴血都来不及留下，彼此杀红了眼，致对方于死地才是根本目的，手指攀在对方喉咙上，将剑顺利刺入后拔下，飞溅的鲜血勾起猩红的狂躁。

　　剑，穿透了盔甲，毫无痛觉般一声惨叫未有，反身将剑刺出，不在意已经鲜血淋漓的肩膀，甚至有的被削掉了一块肉，挣扎的倒下，眼睛都未合上，满眼的战意却丝毫没有冷却。

　　怒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胭脂如木偶的眼神突然有了一丝担忧，望着降龙。不语，内心却忽然冷 成了冻土。

　　“这个世界

　　真的

　　没有绝对善良。”

　　胭脂停在空中，望着厮杀的众人，喉咙干涩，眼眸温热却是如沙一样，流不出任何东西出来。

　　“人间无路，佛界不容

　　我大可再造出一方净土之地！”

　　那晚，她倔傲的声音还回荡在耳畔。

　　真的能吗？曾经沸腾的心，忽然就那么一点点冷了下去，她连自己都不能保住呢，何谈他人。

　　去人间吗？人间哪有可去之地？

　　回佛界吗？受刑委曲求全吗？

　　她无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