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池
胭脂坐在石凳上,双目猩红,捏着的玉杯也爬上了一道裂痕,一直以来,胭脂从来没有往爱情方向想去,就算那次醉酒,胭脂也权当是酒后乱性,她告诉自己,那时是胭脂,不是莲凰,不是她。
那如今又是什么?看见降龙满身是血跪倒在她面前,心口就不住绞着疼,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气力,颓唐的几乎跌坐在了石凳。
莲花池素来四季如春,今日莲花绽放的甚盛。
淡粉色花瓣沾着春露,似颤非静的摇了摇身子,莲花池中无淤泥,全是精纯的佛光浸养的,因此不少莲花成人,卿莲就是其中一位。
“凤凰?”
卿莲正拨弄池中鱼儿,忽见白衣胜雪,故而抬头望去,一眼认出了胭脂,她似乎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模样,惊异的无法确认是不是胭脂,直到胭脂抬头。
卿莲坐在胭脂对面,胭脂不语靠在石桌上闭着眸子。卿莲似乎有些无措:“你怎么了?”
胭脂此刻只想一人待着冷静冷静:“无事,先走了。”
卿莲见他双目仍有残余泪痕,脸色凌乱,重重放下茶杯:“因为降龙?那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胭脂怒火瞬间卷了上来,返身死死盯着卿莲:“你知道?为什么不拦他!”
卿莲早就看见了降龙的所作所为,那次去凤羽阁也是为了告诉胭脂,但是经过卿莲一番拷问,发现胭脂根本看不清情感,这才咽下了那句话。
卿莲笑道:“拦住他,站在这的就是降龙了,有何分别?”
胭脂冷静了些许,揉揉眉角:“我不太想思考这些事。”
卿莲惋惜道:“你还看不懂吗?这是感情。”
胭脂:“我自可以舍去。”
卿莲摇头:“到时候,你就舍不得了。”
胭脂:“为何?”
卿莲:“你早就动了心,只是从未去想。”
胭脂眸中隐含着显露的质疑:“这不过是感激愧疚罢了。我对帝詹不也如此。”
卿莲:“…我刚才下凡了。”
胭脂抬眸:“去哪了?”
卿莲:“灵隐寺,见了若燎,重生后的帝詹。他果然宛若天人。”
胭脂揉揉眉心,似乎疲惫极了:“什么算爱?”
卿莲:“万物皆他,怎可算?”
胭脂深深看了一眼卿莲,拂袖而去。
凤羽阁
胭脂素来不喜与旁人接触,因此总喜欢在凤羽阁待着,似乎想的出神,并未想起降龙还在凤羽阁疗伤。等胭脂想起来的时候,已经站在降龙背后了。
降龙正背着身子,低头不知在想着什么,佛界多数见的都是柔和的红日,星落散散的光芒打在降龙背后,烽火戏诸侯,星河山川,锦绣江南,又怎比你笑容满面…
爱,到底是什么?
胭脂心底空落落的,望着降龙的背影更是不由低头双目便蕴含了浓浓的泪水,她仿佛觉得心口碎了千万瓣,
皓月清凉,你是黎明曙光,感谢你在人间对胭脂……或者是我莲凰的照顾与包容,但终究你我无缘亦无分…胭脂早就想过两人背驰而行,以往不觉如何,今日想日后,于胭脂此刻却为毒药。
无缘,无分,无故,无情…
胭脂觉得心口难受的抓狂,像是人死前挣扎发狂的力度去撕扯,似乎有鲜血迸溅出来,模糊了胭脂所有视线。
胭脂没有觉得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加难受,她十分孩子气的揉揉眼角,她含着眼泪去望降龙,本就模糊的身影让胭脂更加看不清,无论怎么努力眨眼,换回的是滚烫的泪水和更加撕扯般的痛楚。
还记得,胭脂护牡丹时那个地点,那个时间,那件僧衣。
如今…
我还是相信了,你我不可能。
胭脂勾了勾唇角背对着降龙,微微一笑:“我明白了 。”
有些人,有些事。
我们都无能为力。
看着他的美好,看着他给你的温暖。
却又无法握住对方的手,念一句最普通的三个字。
一个佛字,基本把彼此凌迟了遍。
或许…
所有的一切,真的如帝詹所说,浮生若梦,一切皆空 。
阳光打进胭脂眼中,照亮了那模糊一片。
原来她还活着。
所有的一切,都诉说着佛门弟子的无奈。
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人生永远是冷酷的,佛,人。妖
不是相爱就可相守,不是相知就可以相爱。
不是所有的爱,都可以得到结果
当一切结束,该离开的人离开,除此以外,剩下的人总要生活下去。
情,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