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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栀》

琉葬在坟香,坟上

  《落魄的文人》

  素质干之醲实兮,志解泰而体闲。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

  莽莽然,时过境迁了,我永生不忘旁人如视瘟疫般视我的狰狞面孔。满身贫贱的可怜人,你奈何守着这与你相克相悖的世道。

  悲凉不可,而乐事不得。深重之怨恨积攒,在那冷漠的狭小空间无能地嗫嚅,蜷缩着哽咽。旁人只剩下咨嗟,嗟叹这一乖戾的灵魂何尝繁重,繁重地拖着虚冷的躯壳,无声的颤抖。

  当那清澈的泪眸日夜被浸泡,便愈来愈浑浊了,严酷而凛裂的日子,是囚禁生命的镣铐。飘渺在空气中的事物,随着冒着青烟的激烈思绪澎湃,而后疲乏,而后混沌。

  掩抑着惊骇的万劫,却遮不住彻骨的颓靡。冷却开来,何以维持生命的火花,焦躁难耐,何以平息凌乱在黯淡里的废墟,恍惚扑朔,怅怅然,歇斯底里的嘶哑地吼叫,回音震着楼外楼,引起邻里窒息的呢喃。

  风平浪静是淡漠路人的搪塞,但实际只是佯装的苟且。囿于活着的使命,你机械地站起,于是,尊严扫地,招抚姑息。

  本之毋庸涕泗横流,对千朵万朵惆怅之罂粟独自解语,只得长太息以抒怀兮,醉搔首而踟躇。深邃的文字浓淡流连,日渐简短,故所不甘,便提笔将人间之潮水倾泻得一览无余。在那苦痛交织的长年里,我尚与笔杆结缘,何以解忧,唯墨迹两点,释我愁苦黄连。

  晦涩之公式翩跹,使然笔尖搁浅与彷徨,作业本的留白空茫的有些苍凉,那是我一夜无果的琐碎。

  目涩与凝视长久地龃龉,旧梦岂止此多,岂止些许……

  这个年代,信息冲撞迸烁,我深深地感惋,琳琅中往往有些东西失色了。书本奈何索然无味,那是该潜心而斟酌之良饮。居了一年的舍,我不见墙头破损的细纹,大年三十晚上,跨年红包在微信里跳跃,却守着无人来访的清冷门槛,快递外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与自然仿若隔世。这个年代到底是联系更切,抑或是愈发疏远?终究是更为充实,抑或是虚拟里无尽的空虚?

  胡乱写着,何时已至,那畔良宵,对酒当歌。微醺着潦倒,方才停下浊酒杯,裁梦为魂两寸,好似不在人间,而在月中眠。时代变迁,事故多舛,是烟斜雾横弃脂水抹平了岁月,而欲盖弥彰之悽恓从未淡忘。

  茫茫纵生死界兮,意难平之寤寐。世态汹涌无韵兮,荡气回肠之离骚。

 《仰天大笑出门去》

  我一直在翻滚,如逝,如电……

  我是谁,我奈何莽莽然过着表面安然无恙实则凄惨至极的日子。

  阳光在我眼里是如毒药般的刺痛,热闹的房间时时令我如受刀剐,压抑,无力,阴森的世界,纵使千千万万人在,也佛如无数蚂蚁钻入皮肤般给我以煎熬。我分分秒秒日日夜夜泣,他人暗笑,我朝朝暮暮不舍昼夜痛,暗无天日。

  有谁知道?有谁知道?有谁知道!

  众人乐乐,众人卿卿我我,众人融融落下昏昏沉沉的我。我奔跑,我狂叫,我消失,我最后在郁郁沸沸里沉没,却腌于生不如死的漩涡。我深夜不寐默想混沌世尘,颠三倒四可倜傥,不知自己是女郎。

  这是我第9999次想离开这世界,这是我第999天含泪睡去至天明,呵呵呵呵呵呵,拿起酒杯,苦中作乐?一瓶二锅头呛得我眼泪流,没见生旦净末丑,只见美满一去不回头。头晕晕,目里眩,奈何忧不消却愁更愁。作呕,作呕,冷冷清清,闭目可见百种蠕虫扭动,三更梦里惨叫不安宁,看那留下的,不过一人伶俜,两手空空,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我何忧,我梦里冲天缭乱噬我魂,我肝里滞涩亢亢郁气滚。我不知我何忧,我只知我事事时时处处伤忧,点点滴滴寸寸歉疚。我是否是死尸,不然为何死气沉沉,我是否是冤魂,不然为何我死去活来怨世尘。长太息以流涕,孤老寒病夜交夜,何时止,我颤颤巍巍恐欲死。

  我熬夜,熬个奄奄一息,可这世界是真的戳不破。我为何是我,我为何承受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

  忧郁呵,你本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有时,会想要离开,可是,再看那冬里的寒梅,就如看到了未来,还有无数个春暖花开,只要生命还在,一切都可以重来。

  离悰呵,你常然桎梏着我,又于梦里沉沉然而感感伤了。夜,不舍得关上月亮,递根烟,给过客,解乏这星光。

  睡!睡!睡!脱离我的驱壳去彷徨。悲彻的命运,要么你死,要么我死,呵呵呵呵呵……

  《恰是梨落封津门》

  三合里,买菜阿姨还在吆喝。

  倦意陡升,母亲已为我晒好被子,我卧在铺好的床上,被子还缭绕着太阳的香气,暖暖的,我听着那屋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睡去。梦里有数学题,还有可爱的人们的笑靥,更有天津的潋滟挥之不去。

  我曾在天津,刻故梦于默片,汉庭酒店的窗外,常然摇曳着高耸苍梧的枝。在放学时分,暮色苍白,打开窗子,晚风凉丝丝的,嵌入肌肤,沁入心底的一隅。

  记忆里,那上下班高峰期的十字路,总拥堵得水泄不通,以及那晦涩难懂的红绿灯,我常于懵懂中跟随着别人的步子,穿梭于有些歪斜的马路。天津的路并非是方正规矩的,听津人说,那是因为路是顺着海河蜿蜒的,回溯近代列强的瓜分,亦是道路曲折的缘故。

  我尚记得津韵抑扬顿挫,酝着天津的独特,如那深院亭子里老人二胡的憔弦,起起伏伏,如歌如诉。

  “介不是我硕的啊,介是死的林硕哒(这不是我说的啊,这是斯大林说的)。”明净的阳光投射在几尺方堂,耳畔萦绕着苏老师柔和的声音。昔日,书本被刻苦的我“蹂躏”地破了万卷,下笔稍稍带着笨拙,却夹杂着慎密的思忖。马不停蹄地在学业里奔赴,自觉得长文欲达倒背如流之境了,但仍平淡于高手如林的考试之江湖。听世界局势历史纵横,陈年旧事来日方长,与师共度之良辰此生不忘,忆往共度的旦暮,无比亲切的流光,只叫人荡气回肠。

  在津的最后两个月,我邂逅三合里。

  “大黄,白虎,别闹了。”听,养犬的主人还在劝呢,两只大狗仍撕咬着,这小两口,又因谁把谁的肉骨头吃了干起架来。呦呵,吵得真凶,我走远了,还能听见大黄喉咙里发出的愤懑声响。

  这便是三合里了,有犬吠,有人语,依稀鸣起的汽笛声。三合里可谓曲径通幽,梨花的落英封于老式的铁门前,偶有几只养尊处优的犬溜达在小巷。吠声也时而惊破门槛,让悠然的过客收紧了步子。

  梦里,沿着有些潮的水泥地,走向深处,空气里氤氲着洗车店柠檬香的露水。若是夜里,你哼一支小曲在这窄巷,定会余音绕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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