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突遇袭

　　自从太女极其不负责任地逃了朝会之后，朝堂上总算是平静了五日，不过，这平静，也是暂时的。因为今日陛下下旨，召钰王回京，按脚程，最晚五日后，钰王便可到京，到时候只怕是又要再起风云。

　　钰王派的大臣自是喜不自禁，但是太女一派的可就又紧张起来了，在冷霜华的无数次催促下，夏如凰不得不提前结束了自己的假期，心不甘情不愿地领着言出月回京城。冷霜华是她的门客，也是她最重要的军师，她的话，还是要听的。

　　意料之外的，在这回京的路上却出了事。

　　京城外的别庄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坐马车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路程，再者，就在京城外，也没人想到会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城门口行刺太女，但是，这件事情就是发生了。

　　车夫已经看见城门了，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个黑衣人，黑面罩，黑头巾，整张脸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双眼睛，身手极快，车夫刚刚见着人就被抹了脖子，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倒了下去。

　　黑衣人数量不多，只有五个，四个直接冲向马车旁的护卫，还有一个直奔马车去。

　　前后护卫都被缠住，无人来援。“呲啦”一声，车帘被划破，银白的剑刺来，直指夏如凰胸前，马车空间狭小，夏如凰坐在正中央，右侧坐着言出月，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剑已在眼前，容不得她再做多的考虑，

　　“殿下！”还未等她做出进一步的反应，言出月已张开双臂挡在了她身前。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言出月睁开眼，看到拿着剑的刺客胸前露着白色的剑尖，刺客嘴角缓缓流下一行鲜血，人慢慢倒了下去。

　　言出月毕竟是男子，从小在闺阁中长大，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死死咬着牙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叫出声来。

　　又看到那刺客手中剑距离自己不过半寸，却被人紧紧握住，再不能前进一分。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夏如凰一只手环住言出月，将人向后一拉，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死死地握住了那近在咫尺的长剑。

　　随着刺客倒下，夏如凰才松了手，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混合着刺眼的鲜血。

　　“属下护驾来迟，请殿下责罚。”马车外的护卫低头谢罪。

　　“来得及时，赏”夏如凰淡淡道。

　　马车外的四名刺客全部被击毙，事发突然，夏如凰已经处在危险之中，如果不已最快的速度解决外面的刺客后果不堪设想，因而没有人留活口。

　　马车驶动，言出月低下头去看她的手。

　　两道伤口，一道从虎口斜下，一道在四指中间，每道伤口深寸余几乎可见皮肉下森森白骨，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不一会就布满整只手，顺着指缝流下滴在马车上。

　　言出月一把拉过她的手，撕了自己的衣服下摆，想要先把她手上的血擦干净，可是伤口实在太深，他一直擦，血也一直流，怎么也擦不干净。还好已经能看清伤口，言出月用布条简单地帮她包扎了一下，好歹能延缓出血速度。他包着包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怎么哭了？”温润的声音在头上响起，言出月抬头，看见她嘴角暖暖的笑意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脸色本就比常人苍白，这下因为失血连嘴唇上的颜色都退的干干净净，言出月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夏如凰看这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伸出手把人搂到怀里，缓缓拍着他的背，笑道“哭什么，我又没事。”

　　言出月抽噎道“可…可是，你的手……”

　　“只是伤了手而已，不碍事，若是那剑真刺到你身上，我……”夏如凰说不下去了，她真的不知道如果真的伤了他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摸出手帕，帮他拭干脸上的泪“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丑了。”

　　言出月接过手帕，擦干泪，伸出手去握住夏如凰另一只手，他握的很紧，生怕稍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回到府里，又安抚了言出月几句，让他回房好生歇息，自己去简单处理了伤口，便去了书房。

　　冷霜华早就等在了书房里，还有池思远也在，“草民参见太女”

　　冷霜华首先注意到夏如凰手上包着纱布，开口道“殿下这是？”

　　“今日回府，在城外遇到刺客了。”

　　二人对视一眼，均难掩震惊之色。

　　池思远：“这，难道是钰王？”

　　“不会是她”夏如凰摇摇头，“这种时候派人来刺杀我，是生怕别人怀疑不到她身上吗？再者，她当务之急是挽回圣心，现在来刺杀我只会让陛下更加嫌恶她而已，她，或者说言相，绝对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冷霜华：“殿下的意思是……还有第三股势力？”

　　“恐怕是的，但这些人一直藏到现在，若不是此次太操之过急恐怕本宫和钰王谁也发现不了，一直藏到现在都没被发现，还有能力刺杀我，这府中说不定也有她们的探子，若真是这样那未免太恐怖了些，不可低估，仔细查查”

　　冷霜华：“是，还有一事，钰王要回京了，还请殿下早做准备”

　　夏如凰点点头“冷先生放心，本宫早有准备。”说完，转头看向一旁的池思远“池先生此来，莫非是不化神冰已经找到了？”

　　池思远点点头，喜不自禁“正是，不化神冰已经找到，解药的药材已经全部备齐，炼制解药指日可待！”

　　夏如凰也笑道“好好好，池先生辛苦了，此次先生归来便可好好休息一阵，本宫在东街为先生置办了房屋，还请先生莫要嫌弃。”

　　“草民多谢殿下赏赐。”池思远谢恩后就退出了书房，迫不及待地去看自己在东街的房屋了。

　　看她离开，冷霜华继续道：“殿下受这寒毒之苦多年，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夏如凰冷笑：“苦尽甘来？怕是还早着呢！皇位一日未定，哪里来得甘？”她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冷霜华却笑道：“不愧是殿下，草民当真没有看错人。”说罢缓缓拜下“草民愿为殿下大业鞠躬尽瘁，万死已赴！”

　　夏如凰伸手将人扶起“冷先生言重了，请起。”

　　冷霜华有相国之才，也有野心，她早年毛遂自荐却不受重视，后来干脆避入市井之中，一心埋头苦读，不问世事，后来因兰陵清谈舌战群儒而一战成名，上门求见者甚多，但却一直没有出山。夏如凰闻其名后备重礼亲自上门，与其长谈一天一夜，最后终于请得此人出山。

　　冷霜华并不是无心仕途，当今两位皇女争斗日甚正是用人之时，她早有出山之意，可是她要得不是被哪位皇女器重，她要得是从龙之功！因而她多番考量，本来因为太女的身体状况而对太女有所犹豫，此次长谈之后方才放下心来。

　　而冷霜华确实有经世之才，有了她的帮助，夏如凰在短短三年内便赢得半数朝臣三分之一的世家的支持，稳稳压了夏如风一头。

　　冷霜华道“殿下，吏部尚书今日上奏申请办太学，陛下已经同意了。朝中清流之派对此很是赞赏，连带着对钰王的观感也好了不少，此举在民间也颇受好评，民间尤其是寒门士子对钰王多有赞誉之声，长此以往只怕对殿下不利。”

　　夏如凰笑道：“吏部尚书？正好，这下可算是一箭双雕了。先前的计划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另外，此次刺杀或许可以从中操纵一二……”

　　夏如凰皱眉：“先生要引到钰王身上，母皇，应该不会轻易相信。”女帝不蠢，不然也不会登上皇位，这意味着夏如凰想得到的女帝也能想到，此举实在是有些危险。

　　冷霜华摇摇头：“自然不是钰王，是…”

　　夏如凰看清她的口型道“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交给先生了。”

　　冷霜华顿了一顿，继续道：“殿下可知，陛下为何召钰王回京？”

　　夏如凰：“哦？为何？母皇气消了，心软了？”

　　冷霜华摇头：“不是，是，钰王府中的侍君…有孕了”

　　夏如凰沉默了。

　　冷霜华：“殿下作为太女，至今无子，难免叫人疑虑，”冷霜华轻咳一声“殿下若是……草民有张偏方，殿下……”说着，从衣袖里摸出一张纸。

　　夏如凰一脸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就这么愣在那。

　　冷霜华把纸放在书桌上，便告退出去了。

　　夏如凰十六岁成亲，已经两年了，这两年里虽说她因为身体原因行房事的次数不多，但也绝对算不上少，属于正常水平，但是她府中却一直未见有孕，现在连小她一岁的夏如风都有了子嗣，究竟是谁有问题，难道真是自己…不至于吧，就算是她受寒毒侵蚀也不至于影响到这方面吧。

　　她也确实想要一个孩子，所以，目光看向桌面上那张轻飘飘的纸，要不要试一下呢？

　　“咳”夏如凰轻咳一声“知冬”

　　一直守在门外的知冬推门而入“殿下。”

　　夏如凰把纸递给她，“去，按着这方子抓副药来。”

　　“是”知冬接过方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