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一69

很快，殷启谋逆被帝乙囚禁关押就传遍了整个神州，与此同时，帝乙刚拿到手的座驾饕餮还没捂热乎就被殷启窃取只为恢复断腿，一大把年纪的帝乙还想骑着饕餮在朝歌走一圈震慑四方，谁知一眨眼的功夫饕餮连块骨头都没留下（黑小邪做的）。

他一想到殷启把饕餮元心拿出来恢复断腿就觉得暴殄天物，到了他这个年纪的老人就特别怕死，更别说他身为帝王，更向往的是长生不老，殷商永治。

只是这一切，都毁在了殷启这个混账手里。

帝乙在知道饕餮神形俱灭的时候，愣是把这辈子知道的不知道的脏话全都骂了出来，时不时的还会爆出几句商务殷语（方言）来。从来没发现帝乙精神这么好过，平时见到的样子感觉下一秒就要去见先王神似的，谁能想到帝乙能连续骂一个人骂好几个时辰的，就连内容都不带重复的，这和他以往表现出来年迈体弱大相径庭，这不仅让朝臣们大开眼界，就连赶回来的殷寿脸上全然一片震惊之色，心中更加认定自己的父亲就是在故意示弱，成天装出驾鹤西去的模样就为让他们卸去心防，他则在背后挑拨离间，冷眼旁观他们兄弟自相残杀，还真是心里深沉。

他这些年幸亏对殷启没放在心上，还一直表现出孺慕之态做孝顺之子，更没有对殷启出手，不然，他这个父亲第一个清除的人怕就是他了吧？

每次看到殷启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在背后暗箭伤人，无数次折辱他的时候，父王可是每一次都看在眼里，不知看的可舒坦？

一想到这，殷寿心中那股积累多年的怨恨几乎快要冲破他的身躯，化为无数剑雨将那个高高在上冷血无情的老者撕个粉碎。可他目前还不能这么做，强行将那股暴戾压下，跪在地上的双手却狠狠抠进了缝隙里，哪怕鲜血淋漓也不管不顾，阴沉的脸色比龙德殿光照不到的角落还要阴暗，眉梢的微红是他在克制杀意，冷硬的下颚线似乎都在叫嚣着死寂般冷怒。

帝乙已经年老，到底没有少年人那样的体魄和毅力，哪怕他现在痛心疾首也无法挽救饕餮已经死去。戴着象征王权高贵的冠冕跌落在白玉石阶下，没有了帝王所戴的冠冕加持，帝乙和民间风烛残年的普通老人并无区别，发丝凌乱，风霜满鬓，神情癫狂，痛哭流涕，那跌落的皇冠像是象征着权力和生命在消逝，无能为力的他只能眼睁睁的迎接死亡，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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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寿冷眼旁观着帝乙状若疯癫之态，装出沉痛的眼眸中闪烁着冷冷寒光，隐隐还有嘲讽之色。

不知道他哭的究竟是自己长久算盘落空地位失衡的惆怅，还是错失长生不老的机会，可就单单这两样，他这个父亲就如丧考妣，恐怕他此生唯一一次的真实情绪就是此刻了。

跌坐在王座边的帝乙发泄了很长时间，寺人和殷寿对视一眼，殷寿抬手示意朝臣暂退，众人无不感谢，纷纷向殿中央的殷寿投去感激。

帝乙备受打击，靠在王座边毫无动静的样子让周围寺人和侍女屏气凝神不敢打扰，生怕会成为帝王发泄怒火的牺牲品。若非靠的近的贴身寺人发现帝乙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恐怕也会以为帝乙大受刺激而魂归九霄。

好半晌后，帝乙缓缓睁开眼睛，直望龙德殿之上久久无语，那从晶莹玉石天窗投下来的光打在他的脸上，皱纹深如沟壑的脸上似乎也被天光抛弃，那光线笼罩着他干瘪的面容，清晰勾勒出扭曲的轮廓，凌乱的发丝也毫无精神犹如破烂蛛网随风摆布，伴着垂暮之人日益加深的腐朽气味，与繁绮华丽形成极强的反差，似一方被霜雪覆灭的生机，眼眸里一半无尽的希望渴求，一半绝望的深黑。

犹如人偶一般机械扭过头，看着殿中跪姿笔直如锋芒利剑的殷寿，帝乙心中升腾起一种迫切，颓丧的开口道，

“寿王，如今寡人膝下的儿子只剩你一个了，以后这成汤江山只能托付给你了。”

虽将他提为太子，称呼却依旧用的是寿王，也不是子寿，可见那垂垂老矣的帝王将他当成了心腹大患。

说白了，就是不承认他罢了。

殷寿斟酌着开口，语气很稳，“父王福泽深厚，有先王神庇佑，定能再过数度春秋，还请父王保重身体，切勿多思忧虑。”

说完匍匐在地，臣服的姿态十足，可那脊背却挺的笔直，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傲然，朗声说着赤诚之心坚若磐石，风骨峥嵘，这看在帝乙的眼中，殷寿的身躯赫然成了盘卧在地的猛虎，正虎视眈眈的窥探着他的一切。

帝乙眼中警惕心骤然升起，那从来不被他寄予厚望的儿子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他比肩，帝王压制下的那座大山似乎即将被千磨万击夷为平地，堪比巨人的力量正如旭日高升不可直视。思及此，帝乙居然失了站立的力气，只能扶着王座晃悠悠的移动着，行将就木的身躯被薄弱的力道支撑着，他的背，越来越佝偻，两腮由于牙齿脱落而深陷下去，愈发的显得瘦。粗糙的皮肤布满了岁月的沧桑，使人联想到干涸的黄土地。那是生命最初的味道。就连代表帝王威严的白色王袍变得松松垮垮起来，穿在身上不伦不类，老态龙钟的模样让人更觉得他大势已去，那把持的权利越想拢在手中，用力越紧，可却像流沙一般流失的越快。

骨瘦如柴的手用力握紧了王座的扶手，深邃的眼眸中亮起一抹微弱火星。闭上眼，转瞬间将刚升起的那股杀意隐藏，再次睁开时多了几分秋风横过的衰退和萧瑟。

“父亲的时间不多了，可我还未将你真正送上太子之位，上吿宗庙之事迫在眉睫。我儿子寿，如今父亲不能帮你良多，实乃憾事。唯由我儿助我一臂之力，父亲可见证你登位荣光，护我殷商社稷万载，那父亲便心愿已成，放心去见先王神了。”

“父亲请讲，孩儿定万死不辞。”殷寿五体投地降低姿态，额头贴在石板之上是如此寒凉，深邃的眸中悠然转寒。墨黑的瞳孔骤缩，宛若漩涡般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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