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28

“对不起，是十七失态了。”

规矩飞了一圈后回到了身体里，此时的南十七又恢复成了之前温润如玉的模样，如此反差的一面倒把南婧曦看的乐不可支，“见猎心喜，我懂得。”

南婧曦不说还好，一说小狐狸又变成了羞涩憨傻的呆模样，那样子好像在控诉自己对他的欺负，软萌中又不乏纯谷欠感，手欠的南婧曦在那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斯如茶狐，她心甚是愉悦。

“怎么你我的不太一样？”南十七陡然发现自己和南婧曦的酒不太一样，发出疑问。

余光瞥见南婧曦手握瓶颈，潇洒仰头轻喝一口，修长脖颈如同一条白玉般的曲线，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触摸。最让人目之不忘的是那比琉璃瓶更白上几分的雪肤，像柔和月光漫过山野，带着江南朦胧细雨的美感。

南婧曦摇了摇玉瓶里的酒，只见那薄纱褪至皓腕，堪比世间风花雪月的空透更引人无限遐想，红色液体是如此迷醉芳香，是趁着月亮挣脱阴霾，刚从墙角探出头的馥郁玫瑰。

“我这是埋了三百年的彼心酿，用的是玲珑果、赤珠子、醉心果等灵气之物，年份最少也是千年。你沉疴已久，暗伤还有很多，须得慢慢调养，这酒并不适合你，星辰酒就很不错，温养身体又不会醉人。”

见南婧曦说完又躺下，曲起长腿悠闲自得，弯成弧度形作勾玉，在连绵裙纱中透着张狂肆意，南十七不自觉的也跟着放松起来。以前做涂山璟的时候，每一刻无不把规矩刻在脑子里，一言一行板板正正，少有随心所谷欠。

如今落魄到清水镇，他的心也变得自由了，一切的幸运和给予皆来自面前人。

“谢谢！”温柔的一句道谢，那轻轻浅浅的笑容，如池中迎风莲，如清夜皎明月。曾经在被囚禁的蹉跎岁月里，他不是涂山璟，他只是一个被剥去光环的废人，再也没有昔日丰神如玉的光彩。曾经那双无时无刻都蕴着笑的眼也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目光里写满了世事沧桑的深沉与忧郁。

“曾经的我衣衫褴褛，被扔在大街上，众人躲避不及，就连看我一眼都是厌恶和嫌弃，我一路求救一路爬，哪怕没人能听到我的声音，看不懂我的眼神，我也希望能得到一点善意。可是，没有人能帮我。那个时候，我已经准备迎接死亡了。就在我放弃生命的时候，你出现了，还把我捡了回来，给了我新的身份，我便认定了你。”

“大好时光，你却用来伤春悲秋，不觉得有些浪费吗？”这段时间南婧曦听多了类似报恩的话，只觉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这种自嘲式谈心她真的敬谢不敏，“不是我说，以后在和朋友聚会的时候，切记别说这些扫兴的话，容易带给人负面情绪。这是教你的人生第一课，因为我怕你挨打。这个世界比你比我还要不容易的人还有很多，有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死了的人一了百了，留下的人就得替死去的人收拾烂摊子。以后少点苦情戏，我是个很看得开的人都受不了。”

“谢谢师父，徒儿受教了！”南十七欣喜点点头，自天穹而来的阳光细碎地洒到城墙上，温柔地拂过他抬眸时的眼睫，

“那敢问师父，如何才能像你这般活的潇洒呢？”

南婧曦将最后一点琼浆一饮而尽，旋身立在一旁，目光直射皓月，坚定又直击人心的说道，“成为自己的太阳，无需凭借谁的光。如果没有人偏爱，那就学会爱自己。如果不被人选择，那就让自己有选择。漫漫人生路，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你。孤独无依时，也只有自己能够依靠。不寄希望于他人，把握自己能把握的一切人生，最重要的事业就是锻炼自己的心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被他人所束缚，当我们真正强大的时候，一切都会豁然开朗。”

南婧曦侧头，“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对你未来的希望。”最后尾音是隐藏在花草摇曳中，佳人已随香风飘远。

风中残留着酒液的香甜，躺椅上的琉璃瓶光闪流动，是将天上星辰装进了这小小乾坤地里。南十七却觉得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是天上月魅惑着所有看向它的人，勾出他们的无限情丝，最后隐于归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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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宿醉的难受和胀痛感，南十七在风送花香中醒来，有曦光落入庭院时，这栋院子会被淡紫色光芒笼罩，将院中大树上的叶子都染成浅色的绿，迷蒙蒙一片，氤氲出绿色的水泽。

南十七将屋子前后清扫一新，抽空在南婧曦窗前侧耳倾听，在确认对方没有醒来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记得昨天婧曦说想吃煎饼果子，屋里鸡蛋已经没了，他得去李大娘家买些新鲜鸡蛋回来，顺便在挑几只肉紧肥妹的母鸡，晚上打算给南婧曦做小鸡炖蘑菇。

最早来到集市摆摊的王婆在人群中见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堆起满脸褶子都笑的能开出花来，“哟，十七小子，这么早来集市，想买什么菜啊？你王婆这里有新鲜水灵的白菜，镇长口味重，你拿点回去做酸辣白菜，她爱吃。”

“谢谢王婆。”南十七点头打招呼，乖巧的接过大白菜，趁对方不注意时将菜钱放进了她的篮子里。

“十七啊，光吃白菜哪能行。来，大娘我今天一早刚结好催熟的樱桃，吸取了他清晨日出东方的第一道紫气，个大水多口感好，多拿一点回去给镇长甜甜嘴。”头顶正在开着樱花的花大娘将一捧用荷叶包裹的樱桃塞进南十七手里。又拉着南十七说了几句话，恰好生意来了，这才放他离开。

南十七还是跟之前一样偷偷钱塞给了花大娘，提着菜篮子穿过热闹的集市去了另外一个卖海鲜的小店。

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南十七将篮子放下，走到里间抬手拍了拍一个正在杀鱼的中年男人。

本来在埋头苦干中年男人扭头，一见是南十七，一双眼睛霎时间被填充了光的色彩，比了个动作示意南十七等等。就去一旁的水池里随便洗了手擦干净，拿了一把小凳子让他坐下。

这个中年男人名叫陈小默，是个聋哑人，常年辛苦的他身材修长却着实太瘦，有点营养不良，长相不算帅但是很耐看，属于越老越好看的类型，一头自来卷发为他略带刚毅的脸带上了几分痞性。

他是南十七在外捡到的一个人类小乞丐，时常吃不饱穿不暖，还备受欺凌，是南十七把他带进清水镇，托南婧曦给他找了一份卖鱼和卖海鲜的工作。

“老默，最近生意怎么样？”南十七抬手比划。

托南婧曦捡到，他的手语动作已经越发标准，清水镇上的聋哑人他几乎都可以无障碍交流，有时候还会帮人翻译，甚至还会抽空当老师教新人。

“生意好的很，我最近还接了饕香酒楼的订单，稳的很，您和镇长就放心吧？”陈小默抬手指向饕香酒楼的方向，脸上的开心伴随着外面晴朗的天空都变得开阔不少，随即又想到什么指了指南十七，“镇长是不是想吃小龙虾了，还是别的什么鱼了，我去准备？”

知道南婧曦心心念念的鱼火锅，南十七比划后指着里面的小池子，“对，婧曦想吃鱼了，要最好的鲤鱼做火锅吃。”

......

一路上，有很多镇民热情的和南十七打招呼，就连调皮的妖精幼崽和人类幼崽在他面前也乖巧的任他摸头揉捏顺毛，过后还会在旁边的糖果铺子里买些水果葫芦糖分给他们。得了喜欢的小吃，妖精幼崽们把糖果收起来纷纷化成原形将南十七扑倒，个个在他身上为非作歹。

待南十七回到故里小院时，他的菜篮子满满当当不说，背上还背了一个小背篓，里面有新鲜水果，时节蔬菜，从素到荤，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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