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命运相见

“青树，还记得我么？”一个陌生的人影。黑发过腰，只见身着蓝色盖膝裙的背面。

“……我不知道你。”女人等来一个没有疑问的回答。

“你能为我去那边的书店里买一本书么？”女人的身影异常模糊。青树皱眉。“我很愿意，小姐。可是，你……”

转眼，她手里多了一沓钞票。青树抬眼。“这……多了吧？”

听出女孩终于对她有一丝兴趣，她开口：“一本《追风筝的人》。谢谢。”不待青树再发疑问，她竟已飘得无踪。

……都什么事啊。算了，先去买吧。

走到对面书店，需要过街。青树耐心地等着绿灯亮起。

“喂，老公？是啊，我要去酒店呢。什么？不是，没有其他男人！对啊，很正式的女西装工作服。”应付电话的女人此时却是穿着一条露肩短裙，用脸和肩膀夹着手机，“啊，是，没关系的，很快，办完就回来了。诶，不说了，我要过十字路口了。哎呀都说了没事的，就几个人谈工作顺便喝喝酒啦，哎，要挂了，别问……啊！变红灯了啊啊啊啊……”

“喂，喂？老婆？你怎么了？老婆！？你……”下一秒，掉下去的手机的屏幕就被女人心急得用高跟鞋踩碎了，不再有声响。

这么响的一声……看来自己不只要付闯红灯的责任，还有车撞到面前一个未成年女孩的祸了。

女人也不顾头被撞破流血的疼痛了，对着前面被车轧到血肉模糊的女孩尖叫着差点晕了过去。

四处一片慌乱。青树不明白地看着周围的人慢慢聚过来围着车祸现场，直到一个警察发现女孩的学生证——“这个女孩叫白青树。”

她惊得深吸一口气。这个场景如此熟悉。原来现在自己是在上帝视角看着下面自己悲惨的肉体的……我死了？

渐渐地她无语，脑子一片空白。甚至连女人最利的哭喊声也听不见了。随后是他丈夫赶来，先是对妻子与听语的装扮不符而生气，接着被妻子扑上来捶打着全身……

“我的父母在哪呢？”她疑惑而平静地想。“我在这呢，青树。”一个女人颤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张脸惨白得模糊，黑发罩住她半张脸，“我是你妈妈啊。来，青树，过来我这边。”

这不是那个叫她买书的女人么？“你怎么会是我妈呢？”青树连她的模样都淡忘了许多，音色更不用说，眼前的女人如此落魄样，瘦弱的架子，连脸都看不清。

“我怎么不是你妈妈呢？我是白烁啊。”她凑近。青树看清她头上那一片红是流血了。“只是多年不见，你怎么就不认得我了呢？”

她再次倒吸一口气。那张脸开始有她妈妈靓丽的姿色了。“没有，假的，假的，你瞒着我爸和别人偷情！！你在外面说我爸死了！！你不是我妈！滚开，滚！”她气急了，手扑上去摇那女人的肩，却发现自己是在揉棉花。

“青树，我的书呢？”女人的神色淡得她根本不知道女人在想什么，“我叫你买的书呢？”

“什么书啊！？我都死了！”青树控制不了自己的恼怒大喊，“你的钱也别要了！”

女人的嘴角失望地歪下来。“青树，你想想，几年前，我是不是也没能给你买成这本书啊……？？

白青树简直不可相信。她往下一看，这个女人没有脚。“都是假的，假的。你们大人都喜欢骗我！最后把我也交成一个讨人厌的骗子！！”她不敢想，不敢想。因为六年前那个下午，她妈妈就是为了给她买这本书作为生日礼物而出车祸死去的。

“都是因为你这个女人！你害了我爸！”察觉到脸颊滑下冰凉泪珠的白青树依然不为所动，“你骗进我家！就算你对我好，还不是因为我是你生的！”

女人的身影又开始模糊。“是啊……我是个骗子。我连最后给你的生日礼物都没有送到。”她好像低下了头，在喃喃中思索自己所犯的罪行。“这个场面是很熟悉的吧？除了工作证。这是我经历过的。”

“走啊！我不想看见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我们这么多，你别以为现在的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她不想接受现实，只能选择逃避，“我多希望你是个忠于丈夫的妻子……可惜你不是。而这些，竟然不是梦。”

“对不起，我亲爱的。”这话在现在的白青树看来比小偷被逼着还回东西还要没有诚意。“对不起。这又是每天要做的梦。愿你暂忘这一切……”女人出其不意推了她一把，顿时浑身都有要坠落深渊的空荡感……摔死是不是很愚蠢的一种死法？

……“哈嗯？”白青树艰难地睁眼，所有东西都是模糊的，只见到白花花的天花板。枕头凉凉的，是滑下的泪珠浸入。

忍着腰酸坐起来，抽了张纸巾，才恢复明亮的视野，呼吸也平复下来。所以……刚才发生的这一切，其实都只是个梦而已？

……“青树，怎么还不起来？快7点半了，要上学了啊！真是的，这孩子怎么今天就这么赖床了嘞……”突然发现安姨在敲门，才迟钝地应到。这个后妈……其实也好不到哪去。

幸好家离学校很近，快步走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作业作业……左手一个面包，右手三本作业本，正准备去交，课代表自动就凑了过来：“哟，青树同学，你刚好卡时啊。我叫傅韵哲，以后的数学作业就由我来负责收了。谢谢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