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或许事物的一切不会再是最初的样子,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天空已经泛起曙光,在初升的红日下竟然衬出几分青紫色。烁离挂着伤,跪在影杳阁主的大殿前,易秋攥紧双手,在影杳阁里,所有人都像棋子一般存在,自己的所做所为,对任何都无济于事。只是像青萍蜉蝣一般,惊不起任何波澜。
“你通敌一举,害我们置于险境,你可知罪?”
烁离虽然伤瘫坐在地上,但那眼神就像刀剑一般犀利的监视着眼前之人,冷笑一声,用充满嘲讽的语气问道:
“呵?我有罪?那你杀了我?如果我对你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你恐怕恨不得马上杀了我!”
“既然你也瞧出来了,我也就懒得遮掩了,你和玄旌有个在临渊的孩子叫玄歌对吧?他是妖族和魔族混血,能力超人,他魔族的血统没有什么特殊的,但妖族的血统不一般。既然你是妖,玄旌就一定已经入魔,托你的福,我们才得以确认。”
听到这里,烁离心中长呼一口气,影子的目的已经非常明了,他们想获得同玄歌一样天赋异禀的人来为他们效力,可是如果有更简单的途径他们不会轻易去同临渊抢人。
而他们误以为自己就是玄歌的生母,想通过自己获得那惊人的力量。而他们也同样误以为,玄旌就是玄歌的生父,他已入魔。
这样也好,影子不会杀魔族,用自己一人换来两人的安全,也算划算。
“没错,玄歌是又怎么样,玄旌入魔又怎样,翎寒阁主到底被你下了什么邪术,竟然认为你是纯良之辈!”
没想到影杳阁主竟然仰天长笑,转口对烁离说道:“呵?你说那个老东西啊?在她面前我都演够了,谁知道她竟然这么可笑,让自己阁下最得意的门生来投靠杀了自己的人!不过也好,省得我在日后去找你要文书。”
烁离的脑海中如雷震顶,她挂着一副空洞的眼神,呆立在那里,影杳阁主下令将她关押在地牢,任人牵制着她她也无动于衷。
红日被雾霭遮盖,天空被黑云笼罩着,看不到一点曙光。
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从地牢的窗子飘入,淅淅沥沥的打在她的身上,易秋亲自来为烁离送饭,上药,不管上药时多么疼痛,她终究面无表情,更提不上呻吟了。
上完药,易秋欲说些什么,可是始终没有说出口,用一生叹息替代,当他转身欲离开时,烁离却开口:
“你有没有和他们一起杀过人?”
烁离的声音颤抖着,易秋转身,才发觉她满脸都淌着清泪。
“我和你一样,都是他的棋子。我没有杀过人。”
烁离又垂下双眸,沉默不语,易秋只好转身离去,临走前,他又缓缓开口:
“再过几日就他们就要为我们举行喜宴了,准备一下吧。”
时光如梭,不经意间,已经到了成亲的时日。侍女轻轻点着胭脂丹青,为她上妆,她眉峰紧锁,静静的看着镜中人。
“小姐,您看您多美啊,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开心一点吧。”
而烁离如同听不到一般,无动于衷。侍女看见这副神情,只好轻轻叹了口气,继续为她梳妆。
烁离进了门,易秋前来迎亲,他透过盖头看见烁离的神情,也蹙起眉来。
就在拜天地的那一刹那,她忽然又瞥见他那熟悉的身影,他来了。
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惊愕,张大的双眼已经经受不住泪水的压迫,滴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熙熙攘攘中销声匿迹,有几人听到?
“送入洞房!”
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在这封闭的空间内默默下泪,忽然,易秋推门而入,看见她这副神情,一声不响。
“易秋....他...他来了。”
“你若是还有不舍,就追出去吧,他应该没有走远。”
夜已经降临,仿佛在为这一切拉上帷幕。东风席卷着人的衣裳,大概是卷起过落花,风中夹着几分残香。
“玄旌,等一下!”
玄旌听见这声音,立即停下,蓦然回首。
这是他一直都在等待的声音。
“今天的你...真美。”
烁离不语,只是对着他默默的流泪。
玄旌用手拭去她眼角的泪,又挂起那一抹熟悉的,温暖的笑,声音却梗塞了:
“哭什么啊,再哭就不好看了。”
而烁离却忍不住了,号啕大哭起来,玄旌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沉默不语。
片刻后,烁离擦拭了泪痕,从怀中取出同心牌,对他说道:
“你的东西始终是你的,我帮你修补了一下。”
说完,她也挂起了那抹微笑:
“要幸福啊。”
“你不打算跟我一起走吗?影子现在并没有多少兵力,仅凭他们几人,奈何不了我。”
“我这一走,一定会害了别人啊,我啊,没有办法去旁观他人的不幸啊。”
影杳阁内,喜宴的宾课已经散尽了,易秋满嘴血污,毕竟新婚夜新娘出逃可是大事。
“你竟敢放她逃走,你就不信我杀了你吗?”
易秋反倒挂起一抹爽朗的笑:
“那又如何,落子无悔。”
就在影杳阁主举起匕首欲刺向易秋时,突然门外有人喊到:
“主上,新娘回来了!”
塞外依旧是风沙漫天,夜深了,一轮明月清冷的挂在上空,玄旌取出同心牌,透过月光,他依稀看见牌体上刻着“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是啊,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他回头朝那一望无际的风沙望了一眼,他知道,她一定举着酒杯,同他茫茫相望。
风沙敛叶不留迹,烟波秋水东逝去
落子本无悔,千年事依旧斑驳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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